陶新荷指着她们道:“呐呐,你们也觉得这么干很好对不对?”言罢,还专门冲着陶曦月皱了皱鼻子,“二姐,你就是个假正经。”

    “我?”陶曦月愕然。

    “怎么不是?”陶新荷哼哼道,“长姐跟我说过的,那会儿我还小的时候,明明是你在旁边不小心碎了瓶子,阿爹还没问呢,你倒先抹起泪来了,还跟阿爹说什么‘三娘还这么小,什么都不懂,都是我不好’,可让我背了好大一口黑锅!”

    陶曦月看了眼陶云蔚,后者低头拿了个瓜子慢慢剥啊剥。

    “有么?”陶曦月忍了忍唇边笑意,抬手摸摸鬓发,道,“我不记得了。”

    陶新荷又“哼”了一声。

    “好了,别翻这些旧账了,说正事。”陶云蔚这一日略显压抑的心情此时终得了些舒展,再开口时心中也不再似之前那般沉郁,“二娘,我今日所见,崔太夫人对你倒是颇为抬举,不仅让你随侍在侧,还让你与崔家姑娘们一起斗茶,我想这次浴佛节后,汝南陶氏二娘这个名号便要开始在士家女眷间传起来了。”

    这意味着她们三姐妹里,陶曦月的婚事应该是最先提上议程的,而且估计会很快。

    若是有人想要借此作梗,毫无疑问是个极好的机会。

    陶云蔚不想给楼家任何机会。

    陶曦月心思灵巧,自然听得明白阿姐的意思,于是沉吟了半晌,说道:“阿姐的意思是,让崔太夫人来做这个主?”

    虽然明知这是最好的办法,但想到要把阿妹的终身大事交托到别人手里,陶云蔚到底还是有些难受,这种难受源于她们这些最亲近之人的无力,因为她知道,不管崔太夫人再如何喜欢二娘也好,都不可能把她当成真正的孙女来考虑和关心,更何况,那位太夫人连对亲孙女都不太像是愿意多情多心的。

    她强自按捺了心中软弱,说道:“于情于理,崔太夫人都不会给你选太差的人家,若是运气好,大约会是在丙姓上头的士族里找。但阿姐觉得,这样的人家未必保得住你。”

    陶曦月神色一僵,须臾,苦笑着点了点头:“阿姐说的我明白。崔太夫人为我选的门庭纵然于我们而言已是高门,可人家娶我却是指着我在太夫人那里的一点儿好,然一朝嫁作他人妇,这门庭与门庭,士族与士族间的关系却是变化难测的,别说隔着个夫家,太夫人能照拂我多少分,只怕还肯多看我几眼都不好说。这世上男看女,贯来稀罕的是皮相,最不稀罕的也是皮相,谁又知道夫家明日如何待我?楼家人又当如何算计我?”

    陶云蔚叹了口气:“你向来玲珑心肠。”

    陶曦月弯了弯唇角,没有说话,姐妹两人一时相对无语。

    陶新荷见状,不禁也急了,忙道:“那怎么是好?长姐你快想想办法啊!二姐这样的品貌,怎能随随便便嫁了庸人去?得帮她找个能护着她的夫君啊,不然那个姓楼的坏东西打她主意怎么办?!”

    “这件事我已想了一日。”陶云蔚斟酌着说道,“我觉得,最好的选择是——崔家。”

    陶曦月愕然间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见陶新荷脱口而出喊道:“不行!”

    陶云蔚一愣,回过神来忙伸手拍了她一下:“你小声些,别把阿爹他们引过来,徒惹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