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就能拉下脸面和自尊心,去见文毓琇了么?

    扪心自问,我做不到。

    漫长的沉默和对峙,微热的空气里蔓延着一丝无言的紧张,相反煤炉里的火越烧越旺,边沿上的苹果滋滋的溢出了香甜的汁水。

    外面的寒风拍打着玻璃,一个凄冷的夜晚。原纯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她的时间不多了,不然也不会选择向别人求助。

    “我快要Si了。”

    轻轻的五个字,伴随着门外的狂风呼啸,在我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纯面sE淡然,仿佛刚才公布自己Si讯的不是她,她将烤好的苹果放在碗里,加一个勺子放到我的面前。

    “急X呼x1衰竭,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单。”

    那个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这几年她的咳嗽根本就不是什么小病,她的病弱也不是天生贫血或者营养不良。

    她生病了,最重要的是,她也知道自己生病了,却从来没有想过去治疗。

    “为什么?”

    我不解地问,为什么会有人对自己的生命这么的漠然,这么的无动于衷。明明别人生病的时候那么热心负责的救治,为什么轮到自己,就可以如此随便,一点都不珍视。

    “是橙剂。”

    原纯向我解释,橙剂是一种落叶剂,主要成分之一是毒X强烈的二恶英,可以致癌。六七十年代,美国在越战为了取得胜利,在越南大面积的使用橙剂,是热带丛林落叶,游击队无法隐身。

    使用过橙剂的水源和土壤难以消除W染,这种化学药剂,可以在当地遗留数十年。

    毒X通过水源被鱼类x1收,最后又通过各种方式汇集在人的身上。越战后的美国士兵和越南当地人民皮肤病、呼x1道癌症、心脏病、幼儿畸形,种种疾病频发,都是当年洒下的橙剂惹的祸。

    “可是这和你——”

    我说到一半怔住了,突然想起来原纯曾经奔赴的战场。

    “我参加过88年的对越自卫反击战。”

    “喝过那里的水,吃过那里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