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急了吧?我这边的调查结果,堪称有趣。”

    褚教授顶着青色的黑眼圈,却神采奕奕,俨然亢奋着。

    褚教授告诉萧园,伊森的腺体坏死是因为他曾被长时间使用过一种能造成信息欺骗的腺体毒药,在这种药物里添加过使用者的基因后,被下药的sub腺体会产生对该dom腺体的依赖感,这种药物在世界范围内并没有被生产,褚教授只能通过查阅文献来找到线索最终确认她的假设。

    男人被使用这种药物后会对与之长期接触的dom腺体造成信息污染。萧园已经很幸运,她没有标记过伊森;而在伊森沦为公奴期间客人们的也不曾与他有稳定的长期接触,所以奴隶管理机关并没有查出伊森腺体的受损原因。

    “这种毒剂的雏形在上个世纪被发明,那也是现在世卫组织许可的某种腺体疗愈药的前身失败品。该药品的原理是将X染色体的某段基因进行编辑过后对sub腺体进行刺激,以试图在不尽行标记的前提下提升sub腺体的活跃度。”

    “研发者的本意是想要开发出能够定向激活男性sub腺体的药物,却造出了这个不完全版本。因为腺体进化仅限于人类,宇宙世纪以来所有关于腺体的研究事实上都欠缺动物实验,人类只能依赖计算机来模拟药物的作用。这种药在试验阶段初期确实展现出了增强男性sub腺体活性的功能,它的副作用在半年后才被发现,那些长期使用这种药物的男性sub腺体在达到活跃阈值后并没有突破限制而是迅速退化,其中有伴侣的男性被试者全员都表现出了对dom腺体造成信息污染,幸而这些信息污染现象没有对女性dom腺体造成太恶劣的损坏,据称受害者们都在一段时间后自愈康复了。联合国迅速反应,不仅仅及时叫停了所有促sub腺体药物的开发,还在一个月的连续会议后颁布法律禁止了一切针对人类腺体功能的促变研究。”

    一口气说了太久,褚教授喝了口咖啡,扶了扶眼镜看着萧、寒二人。

    “最近一次的腺体医学突破,还是在约20年前?我记得当时新闻播报过位于月球人类联盟总部的顶级团队成功开发出了dom腺体修复药物,但那并不是普适性药物,只能针对个人进行基因定制。”

    萧园的母亲在她8岁那年被查出患有腺体病,被折磨了七年后离世,一个种植者的家庭负担不起高昂的治疗费用,她只能等死。萧园眼睁睁看着她的母亲越来越暴躁易怒、她对自己动辄打骂,时而甚至还会攻击她的腺体。萧园的少年就这样在贫穷和恐惧中度过,而直到母亲去世,她都没能得到解脱——腺体病患者的孩子被戴上劣等基因携带者的标签,身边的人理所当然地认为她也会患病早死。萧园能考上首都大学并不容易,她本以为离开了出身地就能永远离开过去的自己呼出的空气,却没想到命运并没打算早早放过她。

    萧园只对伊森谈起过她的出身,寒念植也不知道看似坚强的萧园心伤远不止一处。

    “月球叫停了其他星球的药物开发,将尖端技术控制起来进行垄断研究这并不难理解,只是失败版本的药物竟然会在100年后突然出现……”寒念植对于C联的情况并不了解,担心地看向眉头紧锁的萧园。

    “谁知道呢?没准是什么民间不法团体偷摸搞出来的脏东西也说不定。”褚教授耸了耸肩,岔开话题:“二位有没有关注最近国际上在讨论的腺体分级方法?”

    “在咱们S联,虽然还没有明文的分级准则,可事实上的分级行为就是存在的。”寒念植不假思索,她的母亲也是探索者,优良基因世袭传承。

    “把人依据腺体能力进行分级,就会有一群女性被迫成为男人——强者和弱者的社会撕裂加剧。”

    不曾体会过社会底层人生活的寒念植没有第一时间领会到萧园的意指,更年长些的褚教授跟萧园交换了个眼神,二人相视一笑不再多言。

    萧园一直以为自己四年前被诊断出腺体退化是因为自己的精神不稳定,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当年自己的腺体功能退化是因为被药物影响,她一面觉得心里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不必再时刻提心吊胆,一面却因为今日的谈话不禁忧心忡忡。

    离开褚教授的实验室后,萧园装作不经意地向寒念植提起促sub药物再次出现的可能原因。

    “你有没有想过,就是有组织在赌这一点渺茫的可能性。这两个世纪以来男性由各星群政府生产,而女性的诞生则延续母体妊娠的传统,宇宙世纪长期以来的和平很大程度建立在男性羸弱而女性有妊娠期的基础上。”

    “你想说——!”寒念植被自己的猜测吓到。据她所知,S联的不少大国实际上都已经拥有了进行星际战争的军备武装,但是S联人口稀少,除了各国安保组织和探索者,就算加上余下的开拓者和种植者也不足以达成进行争斗的规模。

    可是如果——可以使男性获得宇宙作战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