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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也确实未曾发动,淳芝胎肚只急急紧张了几回,便又平复下来。一直过了几日,肚皮虽有阵痛,却都断断续续,并不真的发动。

    皇后这胎已经入盆,自然撑得骨盆酸涩,坐卧时胀痛难忍。因身子实在难过,便暂免了后宫诸人之晨昏定省。皇后这一职位也实在不轻松,淳芝将许多事情或分派,或押后,吩咐种种安排,这才得空在屋中歇息。肚腹已涨出瓜皮一样裂纹,腹底青青紫紫,尤其可怖。寝宫中自在些许,淳芝终日只着一件薄裙,轻透似纱。她肚皮沉坠,只穿着这样薄衫才不觉得紧绷。

    淳芝终日依靠榻上,半卧半躺。碧透轻纱遮不住她肤色凝白,恰好似一尊披纱的白玉卧像。孕妇生得丰盈,胸脯更是柔软圆润,两侧乳房沉甸甸微垂,顶端葡萄般深色乳尖被并不显露,被她一只玉臂遮住。女子一手拢在胸前,另一手托着肚腹,其下,臀腿圆润还要更胜过上身。下肢瞧着丰盈,按压便可见水肿,其实是妊娠之中的苦痛事情。淳芝自己怀着这个肚子,心里多少也有些感应,只盼着孩儿早些分娩出来。

    也是巧合,便在太医预算的产期这日,孕妇骤然自梦中惊醒。深深夜里,她猛地一个抽气,搂着大肚直直挺坐起来。

    身子才一挺,很快又伏倒在床,淳芝攥着被子一声惊叫:“啊——啊——”

    脚榻上睡着那位中年嬷嬷,她是十分忠心亦十分尽心的,这一下也惊醒过来。就见皇后伏在枕上十指紧握,双腿紧夹被褥,腿根中间泅处深色痕迹。

    嬷嬷当即叫了人来,众人点起灯烛,将室内照亮如白昼。

    太医院三位院判很快赶到宫中,此时嬷嬷已将锦被自淳芝腿中抽出。孕妇背后满满塞了软枕,身子弓如弦月,尖尖下巴几乎贴上身前肚皮。

    阵痛绵绵好似锤击,一次次往身下蔓延。淳芝口中已咬了巾帕,双腿大大支开,将那大腹夹在身前,不住顺着肚皮往下用力。

    此本是个十分便于胎儿下行之姿势,众太医依次在床边看过一眼,都也觉得很对,于是诸宫女内监又将床前薄薄纱帘垂下,一下遮蔽住淳芝光裸玉体,只能瞧见她身子剪影。

    便是这朦胧剪影也不敢久看,太医一个个是眼观鼻,鼻观心,只问医女皇后产程如何。

    东坤宫这床榻自然十分宽阔,皇后半坐半靠,不住地吐息用力。两个医女也在帐幔之中,一在皇后身侧,另一跪她腿前。

    此时一个钻出帘来,轻声对众太医身侧道:“大人,以手触,娘娘产穴紧致,虽有产液润滑,内里堪堪吞两指而已。目观下腹,凸起臌胀,却会阴并不膨隆,产穴亦无翕动凸出。好似……好似产程并不紧急一般。”

    太医听闻此言,少许觉得不对,一时以为是产程初期,便吩咐医女以催产手法按揉皇后胎腹,刺激胎宫收缩。

    “啊——哦——”先前淳芝还勉强能够忍耐,此时医女按在她腹上,一下痛得魂也归了西天。

    “娘娘,此是助产之法,还请千万见谅。”说着,顺着她大肚一阵上下摩挲,此时并不在痛处下手,反倒揉得淳芝大肚暖燥生热。将这肚缓缓暖了一阵,掌下又转揉为按,顺着胎宫凸起之处缓缓挤压,一下痛得淳芝惊叫起来。

    “啊——这——”

    医女一个按住皇后,一个替她按肚,双管齐下,淳芝挣扎不脱,直痛得牙根打颤,几欲昏死。

    太医们坐在外间,此时也不顾瞧不瞧得,一眼不敢错地盯住纱幔。见皇后如此痛楚,几次紧紧捉着帘帐呼痛不止,攥得金纱银线皱紧,上面瑰丽花纹都团作一团。几位太医有踱步,亦有蹙眉,俱觉得此情形并不似产程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