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珍闻言,愈发激动,却带得肚里愈发发作似的乱顶乱动,一时汗流满面,张口只能呻吟:“哎呦——哎呦——”跟着跪得歪歪斜斜,忍不住捧腹揉搓。

    皇帝见状,急忙叫道:“太医!太医!快去——”

    图、苗二人却一齐抱住他双腿,面露祈求。

    “哎呦——痛煞——痛煞我——”

    “陛下,我两个罪人,怀了孽胎,叫陛下知道已是千羞万惭,再没有面目请太医来看,实是做不了人了!”

    少年见他两个如此情态,愈发焦急:“哎!哎!真是急煞我也,兄姊这究竟是怎的。”

    苗儿扶住克珍,替他轻轻托腹,道:“陛下,其实我等亦是一知半解,未能全部参破……”她轻轻垂眸,蹙眉道:“先前曾与陛下禀告,说我两个出宫,始终乔装改装,并不以宫人之身示人,却不知怎地,还是被人跟随。”

    幼帝点头,道:“我似有记忆,乃是有人潜伏宫门附近,尾随宫人。此为安防一大疏忽,兵马司已重新守备,将那处清理干净。”克珍一面扶着自己粗腰,一面结口:“那一次……嗯……其实这人已将我等挟住,威逼——威逼我二人给陛下——嗯啊——”他讲到此处,面露怒色,眉毛倒束,却还未怎样,便因肚里一阵抽痛,啊地叫出声来。

    “这人威逼我等给陛下下毒!”苗儿在旁亦是义愤填膺。

    “啊!”皇帝闻言大惊,原以为是红粉情事,不知怎地牵扯出谋逆大案来。“如此要事,姐姐怎么不早些说来?此人姓甚名谁,现在何处,受什么指使?”

    苗儿忙道:“陛下莫急,此人与他背后党羽,正是数月前捉拿之前朝余孽,如今都杀尽了。”

    幼帝略松一口气,又问:“珍哥被他抓住,后来怎样逃脱?哎!兄姊身陷如此险境,怎么不告诉于我!”他对这两人一片赤诚,毫不怀疑二者会否倒戈于人,毒害自己。

    二人见状,心中愈发沉稳,面上仍作心焦模样。皇帝便听他两个讲述一番如何威逼不成,被人强迫,又趁其不备将之杀死,并假作臣情书信,留在屋中作查案证据云云。

    其实,此便是宫外传来之计。本朝中,后妃采选的俱是那些有门第出身的女儿,背后家族虽各有纠葛,毕竟都是名门之后。这一些世家大族,早对先帝宠幸宫女,抄杀重臣之事十分不满,因此先帝死后,宫中那些怀住遗腹子女的宫人接连亡故,没有能诞下后代的。此外,其实众臣间另有传闻,据说先帝宫中有两宫女,奴隶出身,却十分机敏聪慧,先帝剑指门阀之后,二人秘密出谋划策,不单是他后宫中左膀右臂,很得宠爱,亦能进言前朝事务,乃是他二位“副大臣”。虽二人如此本领,先帝死后,仍葬送了性命。

    如今幼帝渐渐长成,亦将教导人事,赢取妻子,便有人献上一侧,以免再生先帝之祸。此计送至图克珍那里,经一番斟酌,克珍依允,且当机立断,一举怀胎。苗儿略有犹豫,若效仿先帝,做皇帝嫔妃,未必没有前程。思来想去,毕竟幼帝力量尚不如其父,更不必说宫外各族,她又比皇帝年长六岁,若做嫔妃,恐步前朝二女后尘,因此亦从此计。

    二人先怀胎,再露陷,并声泪俱下对帝陈请,其实俱是计谋布置,安排得当而已。那孩子生父,亦是宫外那官员家中仆人。至于二人所说谎言,更有精细安排布置,使之不露破绽。

    “我两个俱为内廷中人,本就是陛下后宫,如今孕育旁人子嗣,已十分荒唐,本想偷偷地生下,送出宫去便罢了。”

    “兄姊实在糊涂,”皇帝眼中含泪,得知二人并无所恋,心下一松,此时再看,只余忧心,便轻叹道,“怎么这样自苦?如今怀胎几个月了?怎么珍哥肚子大这样多,什么时候生产呢?”他小小年纪,倒言语真挚,问得头头是道,一时显露出十分可人的情态。

    克珍微微低头,轻声道:“已五月有余,只怕我这肚里是两个……”

    “哎!两个,更不能束肚,这样身子怎么吃得住呢!”幼帝急忙扶住克珍肚皮,瞧那隆起肚顶,竟觉得十分可爱,轻轻按揉,正是暖烘烘,肉弹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