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漫长的、可以说是胶着的过程中,黎容渊没有伤到谢闲一丝。

    他没有动手。

    在他眼底最后一抹暗沉的光消去掉后,黎容渊立时把脑袋偏侧了回去,然后竟是在这之后也呼吸倦怠地闭上了眼。

    黎容渊只想小闭一会儿,恢复消耗得太多的精力。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在一只凶兽身边睡得着,何况这凶兽离得他太近、太近。

    可在苏淮鞭打得他浑身是伤时与他僵持熬数天夜都不休息的黎容渊,不一会儿脑袋却是歪斜到了一边,呼吸声渐均匀起来。

    睡着了的狼崽子没有看到,靠着他的谢闲缓缓挣了睁眼,眸光潋滟,带了点困倦和一缕清明神色。

    可他面对着方才伸出獠牙要杀死自己的黎容渊,只是笑了笑,再一次闭眼,复又以着未改的姿势休憩去了。

    他们闭着的脸上都带着相似的宁静,就好似在不知多久之前曾彼此如此依偎。

    做了个好梦。

    祭神者中唯三的幸存者周白,被以皇子侍从的身份留在了宫中。

    他是被父母给卖掉的,对以前的生活实在没法生出什么留恋,而他也不敢随意行走在宫中,对“祭神者”实际的脔·宠地位有所认知的周白知道宫殿就是个择人而噬的血盆大口。

    他蹑手蹑脚地往内看了一眼,就刚好看见了他们沉沉入眠的这一幕。

    啊啊啊啊!

    周白听见脑子里一根弦崩紧了,他看见凶残得仿佛随时都会咬人的黎容渊、这位皇子闭着眼,身体微微蜷缩着,恍若只乖乖巧巧眼睛都没睁开的小狼。

    而谢闲……国师阁下银色的长发被黎容渊压着、枕着,竟也如同毫无感觉一样。

    要是国师新增的倾慕者看到这一幕,或许恨不得立时将黎容渊手撕成百八十块!

    但周白瞧着,在啊啊啊的心底尖叫中,竟有种就该如此的感觉。

    他们就该如此,灵魂恰合,恍若彼此的唯一。

    无人可置喙他们。

    谢家在他们安静休憩时却酝酿出了一场风暴——谢知味,这个被他们放出去的棋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