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小船划到窗下,小安一纵身就上了窗台,然后翻身进了屋里去,身手比猴子还灵活,直看得船夫连连咂舌,暗道乖乖,同时又冷汗直流,他知道,就凭少年这身手,拿捏自己易如反掌,人家根本不需要花钱,之所以给了他一把现大洋,全是因为人家本性善良。

    小安站在窗内,提着老王的双手慢慢把他往下放,眼看着离船还有半人高,船夫起身抱住两条腿,然后轻轻地放下。轮到老袁也是如此的操作。待俩人拱手作别,小安让船夫赶紧划船,直到小船慢慢远去,变成一个小点,小安这才放心来。

    小安又坐了一会,直到小船看不见了,估摸着船已靠岸,老王老袁脱离了危险,他这才拎起箱子下了楼。

    看到小安,守候多时的特务立马掏出了枪,然后冲向二楼。在擦身而过的时候,小安笑了,他能想到特务们目瞪口呆的样子。

    小安快步出了饭店,刚走出几步,就听身后大喊:“快拦住那个小子。”

    喊话的是冲上楼扑空的特务,他们完全没有料到,两个共党分子竟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地下销声匿迹。抓不到他们要抓捕的共党分子,那么,这个进到那个房间里的少年就成了唯一的线索。

    小安听到喊声,微微一笑,然后撒腿就跑,快得就像一股风。

    听到喊声的两个特务一怔,随即迎上小安,试图一举拿下。可是,就在他们想当然地误认为拿住这个向他们跑来的少年就是小菜一碟时,少年竟然向他俩撞来,似乎是收势不住。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料到,撞过来的不是少年,而是一辆隆隆的铁甲车,两人齐齐闷哼一声,然后硕大的身子就飞了起来,一直飞到三步开外的人行道上,顿时昏了过去,手中的枪也甩出好远。

    追出来的两个特务和守在另一头的两个特务见证了一生仅见的奇迹,本以为十拿把掐的截击竟然以这样一种奇葩的方式上演,两个大男人,而且受过特殊训练的特务,竟然被一个少年撞飞,简直不可思议。在他们的惊呼声中,少年像一头豹子窜出了他们的射击范围,明知道毫无用处,还是有两个人对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开了枪,估计是想给上级一个交代,不至于上司追问的时候连枪都没开。

    小安一口气跑出三里路,直到火车站的候车室出现在视线中。他没有马上进站,而是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观察了一会,确保后边没有尾巴。小安知道自己的动作纯粹多余,但是爸爸的教导记在了心上,那都是鲜血换来的教训,希望老王老袁能长长记性。

    离发车还有二十分钟,小安这才不紧不慢地进站,他估计,那帮特务很有可能封锁了那附近的几个街区,但是肯定想不到他已经到了火车站。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小安还是选择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以便遇到意外情况能随时开溜。

    已经开始检票了,小安拎着箱子快步向检票口走去,突然一个声音叫道:“小安先生。”

    小安顺着声音看过去,检票口竟然站着一个熟悉的面孔,王冬赌场的管事。

    小安第一个念头,出事了。

    能到火车站来拦截,没事才怪。

    管事姓周,叫家深。

    周家深激动地无以复加,他攥着小安的手唯恐他跑掉似得,语无伦次地说道:“我可找到你了,我以为你已经回了上海呢,我等了你半天了....”

    小安把周家深拽到一边,拍拍他的肩膀道:“别急,慢慢说。”

    王冬被绑票了。

    小安有些纳闷,在这天子脚下竟然也有人敢绑票,这显然不是单纯的绑票,极有可能是寻仇,一念至此,小安顿时想到了那个吃瘪两次的田有利,除了他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