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张斧头,络腮胡学乖了,他告诫手下兄弟的就是,和气生财。一个打家劫舍的土匪说出这句口号时,连他自己都想笑。看着一帮兄弟憋红的脸,络腮胡一本正经的说道:“知道大当家的张斧头怎么死的么?就因为心狠手辣,那个叫什么大三虎的,不是捡了一条命?所以说,咱们做不了梁山上的英雄好汉,但咱也不能做张斧头那样的,要钱干嘛的?不就是享受么,吃喝玩乐,没命了还享受个球,所以,从今天起,咱们就和气生财,绝对不能又要钱又要命。
绑了邢家的少东家,络腮胡没虐待邢凯,相反,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有吃有喝,还破例给了一盏油灯让他看书,读书人么,没书看哪成。
其实,络腮胡还有另一个心思,那就是尽量不得罪邢家,而且他还听说,这个叫邢凯的教书先生很有本事,放着少东家不干,非得在省城教书,鼓吹什么共产主义。这样的人一看就不是凡人,虽说目前是自己手里的肉票,可络腮胡知道这是人中龙凤,跟当初见过的那个少年一样,得罪不起。
络腮胡还不放心,喊着放人,带头就往囚禁邢凯的房间走去。小安跟在后边,一点都不担心络腮胡耍花招,他有把握淀山湖那次已经吓破了络腮胡的胆。
看到小安,邢凯微微一笑,放下书道:”还来得及。”
小安知道他说的是乘火车去上海一事,本来这个时候都快到上海了,哪曾想事与愿违,被络腮胡横插一杠子。
小安指着络腮胡道:“要是耽误了正事我扒了你的皮。”
络腮胡一个寒颤,随即说道:“误会,误会。”然后看向邢凯道:“你问问邢少东家,我没虐待他吧,在我心中少东家就是少东家。”
小安被气笑了,还有这样的歪理,绑了人家还把人当少东家,当少东家就不该绑票。
“你的意思我还要感谢你?”小安冷冷说道。
络腮胡双手摆的像荷叶,并说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五千大洋也不要了?”小安奚落道。
络腮胡苦着脸道:“咱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邢凯开玩笑道:“谁跟你一家人?我说了吧,邢家的钱不好拿,你们不信。”
络腮胡可怜巴巴地说道:“这不是被逼无奈么,你看看弟兄们,有的还单着呢。”
络腮胡的日子也不好过,淀山湖回来也没个稳定的窝,东拼西凑买了几杆枪,这才重新拉起队伍,当初之所以答应小安,只是权宜之计,至于干不干老本行,两说之间,首先保命要紧,命都没了,说什么都是空,见识过小安的本事,他们几个确实也打过退堂鼓,可是思来想去,还是只有一条路可走,不为别的,总得把肚子喂饱了。
正说着话,有湖匪进来报告,说邢家赎人的到了,问络腮胡怎么办。络腮胡真想揍那人一顿,这眉眼高低看不出来,都这时候了还提赎人的事,是不是不挨揍皮痒痒。
邢凯道:“大当家的,给个话,那钱我是留下还是带走?”
络腮胡简直要哭了,这话怎么接都不好,若不是小安在场他还敢说两句,如今小安在场,他是一句都不敢多说,张斧头死时的一幕深刻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中,以致想起来都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