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老板呵呵一笑道:“就当我没说,来喝酒喝酒。”

    徐丙章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心里却道,这帮土包子,老子没治你的罪就不错了,还跟我提车的事,要不是讲蔡局长跟你的面子,你那什么堂弟的,早就拘了,不说涉嫌盗卖公车,就一个通匪就够他受的。

    万老板也就是随口说说,他知道一旦车子进了警察局,再想开出就难了,虽然堂弟万佑山央求他把车子搞回去,再不济把车钱要回,可他知道,这是与虎谋皮的事,想都不要想,可既然答应了他,总要试一试,不管成不成,好给他个交代。

    蔡局长看出徐丙章的不悦,跟着打哈哈道:“万老板只是开个玩笑,来,喝酒喝酒。”

    徐丙章一本正经地说道:“这车是特务处的公车,徐某无法私自做主,还请万老板体谅,有机会去南京,徐某定当热情款待。”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没有必要再提了,万老板也好回去跟堂弟交差了,再说起来,只能是自认倒霉,换个说法,没进大牢已经是烧高香了,损失点钱财算啥,人在钱在,吃一堑长一智。

    孙敬亭问徐丙章:“处长,咱们还要在这待多久?”

    徐丙章眼睛一翻,很是诧异地问道:“怎么?不想待了?”

    孙敬亭知道对方误会了,连忙摆手道:“家母不是前些日子过世了么,家父身体欠佳,我想接过来跟我住,一来也好有个照应,二来也省得我两地奔波,你知道,挣点薪水都撂路上了。”

    徐丙章缓和了一下脸色道:“明天让人把那两个人的像画出来,再录一下口供再回吧。”

    孙敬亭点点头,接老爹只是一个合理的借口而已,最主要的是不想待下去,短短的两天时间,所遭受的苦难和屈辱比前半生所有的糟心事加起来都多,都令他闹心,尤其是两番的惊吓,真是让他身心俱疲,最难受的是还不能言说。

    “那个,万老板,对不住了,明日还得让你那堂弟到警局来一趟。”徐丙章说道。“你别误会只是走个程序,我回去也好交差,来,兄弟敬你一杯,干。”

    万老板苦着脸,他能想象出堂弟万佑山的表情,那家伙胸无点墨,就喜欢逞强,告诫他多次,非但没有收敛,反倒变本加厉,是以,万老板对这个堂弟也是无可奈何,如今摊上事情,这也是没法的事,他能做的都做了,不然才不花这个冤枉钱请这南京来的徐处长呢,凭什么。

    孙队长觉得徐处长纯粹是脱裤子放屁,你亲自出马都没能抓住一个人毛,画像能有屁用,心里这样想,他不能这样说,他担心的就是那个少年拿了他写的保证书能干什么。想起保证书,孙敬亭叹了一口气,就觉得把柄被人攥住了,心里很不得劲。

    上了车的小安故意逗站台上的孙敬亭,他要对方知道,保证书在他手里,至于对方怎么想,他就不管了。可看到孙敬亭呆若木鸡的样子,小安笑了,知道达到了目的。

    小安跟邢凯坐在一起,老梁则隔着过道,坐在俩斜对面。上了车的老梁不装了,到洗漱台那边把脸上的妆洗了,然后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他这个位置很好,邢凯的一举一动都在眼里,若是有人对他不利,自己则可以站在有利位置给予对方沉重打击。

    邢凯掏出一本书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周遭的嘈杂对他毫无影响。

    小安百无聊赖,就盘腿坐在座位上打坐,一呼一吸间就进入了空明状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睡着了。可一边的邢凯知道,这小安练的是一种极高明的功夫,肯定跟道家的气功有关,故而不去打扰他,专心看自己的书。

    车到苏州站,上来的人就多了,车厢里乱哄哄了好一阵,这才慢慢安静下来。就在众人昏昏欲睡时,一声尖利的声音叫了起来,然后哇一声大哭。众人循声看去,一个年轻的妇人抱着一个病恹恹的娃娃一边哭一边诉说着,原来是带孩子去上海看病的钱被偷了。

    少妇的哭诉引起一阵叫骂,骂世道不太平,骂贼人昧良心,不论谁的钱都偷,可是,都爱莫能助,毕竟谁的手头都不宽裕,再说,廉价的同情容易,真让谁掏腰包,那是不可能,毕竟钱不好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