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队长倒没骂人,他想了想道:“是呢,你们是没钱。”可是刚说完,他立马又骂道:“我不管你们有钱没钱,就是抢也得给我抢去,老子不能白受气。”

    花脸道:“你这样看着我们也没法给你弄钱去啊。”

    孙队长想了想,花脸说的确实有道理,都在这蹲着,哪里去搞钱,但是他不可能都给放出去,最起码留两个人质,否则又是鸡飞蛋打,这个望亭镇,他可是领教过了,没有一个会向着他这个外乡人的。

    孙队长留了王福和一个叫赖孩的,其余人都出去给他搞钱。他则坐了下来,抄起他们喝了一多半的酒瓶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骂,这帮逼崽子会享受,整得他这个堂堂的少校军官竟然像个苦行僧,吃没吃到,喝没喝到,还苦哈哈地在荒郊野外蹦跶了半夜。

    花脸为什么能当几个人的老大,花脸不光脸花,脑筋里也有不少的花花绕,只要出去总会有办法,当然,他没有一跑了之的打算,那样的话可就坑了王福和赖孩了,他这个大哥做不出来。

    可是,二百大洋可不是小数目,问马老三借,马老三肯定拿不出来,因为都被师父给赢光了,赢光了也得让他出出血,这几年他可没少坑钱。

    一听说让他拿二百大洋,马老三跳得比挨揍的时候还高:“我哪有钱,都让那小兔子崽子给坑走了。”他不说赢,说坑,显然不认为小安靠赌技赢的他。

    花脸一听马老三骂他师父立马不干了,他急了,对马老三吼道:“你再说一句脏话试试?”

    马老三立马明白了,顿时笑了,然后讨好地说道:“对了,我忘了,那是你师父,你不提我都忘了这坎了,钱都让你师父赢走了,找他要去,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花脸一想也是,甭管是要还是借,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说,王福和赖孩还在人家手里呢。可是,随即他又打消了念头,因为他不知道师父在哪里,很有可能回了上海了,找不到人,这想法等于白想。

    马老三暗自笑了,他不是拿不出二百大洋,而是不愿意拿,假如花脸几个要是继续合伙,他肯定要帮忙,如今和花脸已经分道扬镳,自己就没必要帮衬了,这也是对他们的惩罚,也不知道这几个家伙被灌了多少迷魂药,大上海,大上海哪有那么好混的,还不如眼前的银钱来得实惠,好吧,既然你们想去,我也不拦着,但是我也不帮你们,谁拉的屎谁擦,关我屁事。

    “我师父不在。”花脸说道,眉头皱成一团,他有些后悔没攒下钱了,也许因为钱来的容易,不费劲,所以花起来大方的很,根本没想着没有钱的时候。

    “那我就没招了。”马老三很无奈的语气说道,心里却是暗喜。

    花脸想了又想,决定去借钱,而唯一能借钱的人家就是邢家,邢老爷子的仁义望亭妇孺皆知,

    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的想法,花脸去刑家借钱。因为是为了解救王福和赖孩,花脸就显得理直气壮。

    花脸的名声都烂大街了,望亭哪个不晓得,所以刑家的下人倒还礼貌,因为谁都怕被烂人粘上。下人虽然客气,但是当不了家,二百大洋毕竟不是小数目,于是就一层层报给东家。

    刑老爷子因为儿子的平安归来心情大好,可一听说是花脸借钱,他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花脸的恶行他屡有耳闻,这样的人借钱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可是,他又想知道花脸为什么借钱,假如要是正用,也不是不可以,于是他让下人叫来花脸,他要当面问询。

    走进这望亭最有名气的大宅子,花脸早就虚了,不过这几年练下的厚脸皮让他表现得还算正常,他装作洒脱的样子打量着这高门大院里的布局摆设以及有条不紊的下人们的手里的活计,从而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自卑。

    刑家的下人去禀报东家的时候,花脸唯一的担心就是刑家不愿意借钱怎么办,对于自己的名声,花脸有着清醒的认识,可是,既然斗胆来了,总要张一下口,不为自己的脸面,为了好兄弟王福和赖孩,这口也得张。

    “花、”刑家的下人老康一时不知怎么称呼花脸,街坊邻居都叫花脸,以至于没人记得他的本名。“我家老爷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