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坐庄,第一局老头也许是试探,只押了二十大洋,其余两家偏门也跟着老头学,也只押了二十大洋。至此,所有的毛票和铜板已经被剔除不用了,这才算的上赌场仅有的一场豪赌。

    老头的牌不大,九点,他没把握赢庄家,是以,他拿着牌迟迟不愿意亮出来,另外两家早已迫不及待地亮了出来,一个七点,一个对二。

    小安的牌不大,七点。赢一赔二,第一局算输。

    老头面色平静,看不出悲喜,好像这牌局跟他无关。

    小安暗忖道,这老头倒是在大上海的赌场练出来了,这气势跟唐久临不相上下,只是不清楚他在哪个赌场待过,要是董天南的赌场就有趣了。

    老头看着小安,心下也在暗暗咂摸,这小子难道是仅凭运气,运气是有,但是一直赢,就不是运气的事,在赌场那么久,他相信运气,但是不相信一直有运气,肯定是技术加持,只是别人看不出来而已。老古语十赌九诈,说的就是实质,想赢钱不使诈,谁信。不过到目前,老头没看出来眼前这个少年使诈的手法。也许少年没用,因为他没赢。以后使不使诈老头自认为能看出来,只要他使诈。只要使诈,到时候有他好看,那也得按赌场的规矩来,留下一个手指,或者打断胳膊。想至此,老头顿时觉得胳膊又疼了,半年前出老千被抓住打断胳膊的一幕又浮现眼前。

    第二局小安又输了,不过输的大洋比第一局翻了一倍,因为老头押注的数额也翻了一倍。另外两家偏门也跟着翻了一倍,他们唯老头马首是瞻,老头押多少他们押多少,亦步亦趋,像俩跟班。

    马老三一头的雾水,他弄不明白这少年是怕了还是真的运气下去了,因为两把都输了,输得毫无脾气。照这样下去,自己输掉的师父都会给赢回来。这样一想,马老三立马开心了,至少不会动粗了。当时他就打算好了,若老头不过来,他就动用那几个地痞,凭此招数,好几次输的钱对方都没拿得走。不过那招数轻易不能用,传出去不好听不说,时间长了把自己的路子堵死了,不划算。

    第三把开始,老头押大了,一下子押了二百,押完赌注,老头打了个哈欠,转头就骂马老三:“能不能有点出息。”

    马老三被骂的一脸的懵逼,咋突然骂我干嘛,玩牌玩的好好的,我哪里得罪你了,喊你来赢钱还有罪,到时候不给你买卤猪蹄吃了,哪找我这么好的徒弟去。

    老头骂马老三,其实是觉得他大惊小怪,那么大的人了,在赌场混的年限比少年都大,竟然让少年赢得一干二净,传出去丢人,丢的不是他马老三,而是他刘继祖,毕竟十里八村的都知道马老三是他刘继祖的徒弟。

    自从马老三叫来老头后,小安就开始琢磨,是狠狠地赢他一回,还是慢慢地放水,把赢的钱输回去,输光,万事大吉,再赢,只怕走不利落了。这小地方的赌局他门清,老家的镇子上也有,专门坑乡下的那些赌徒,赢,也只会让你赢一点点,赢多了,想走,没门,总会生千方百计的法把你赢的钱给弄回去,不然他们费劲巴拉的开赌场干嘛,反正不是做慈善。

    老钱倒是沉住气了,这样输法,没一会肯定能全部吐出去,那样的话大半夜算是白玩了,他现在弄不清了,这个小安是真的赌术出神入化还是仅仅凭运气赢的,当然,他相信前者,虽说相信前者,可他又纳闷,这老头有什么好怕的,该赢赢,赌场无父子么,更何况这老头他们也不认识。老钱不怕拿不走赢的钱,有万大老板的牌面撑腰,老钱还从来没怕过任何的场子,他总觉得没有万大老板摆不平的事。

    “别害怕,该赢赢。”老钱凑到小安耳旁轻声说道。

    小安笑笑,他还真的没考虑怕不怕的事,别说这小小的望亭,就是偌大的上海滩他也没怕过,他只是不想惹麻烦罢了。小安打算,只把老钱输的钱保住,其余的钱可以输回去,只要等到七点多不耽误乘车就行。

    老梁这时走过来,低低在小安耳旁说了句,只见小安点点头。

    老头有些不高兴了,喝道:“别磨蹭,下注。”

    老头又加码了,这次押了一百块大洋,一局一百块大洋,这在望亭这个小地方可是豪赌了,一百块,跟一个长工大半年的工钱,说不是豪赌的,除非你对钱没概念。

    小安笑了,看样子老头吃定他了。

    也许把小安的犹豫当成了害怕,马老三奚落道:“小子,怕了?怕了的话把钱留下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