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宾特洛甫为了打开市场,与苏联接触。卡尔教授虽然没有背负外交使命,却也靠着自己在东亚的旧相识,到了日本。

      东京机场通往市区的道路两旁都是修路的劳工,大巴车外密密麻麻的人群正在铺设铁轨,看样子准备修建一条从火车站到东京市区的支线。沿着这条路线向东京出发,道路两边出现了不少正在建设的工厂工地。

      卡尔教授并不感到奇怪,欧洲的企业同样会把工厂修建在铁路或者运河旁边,运河与铁路交汇之地都是欧洲繁华的城市。

      大巴车进入东京市区,卡尔教授立刻眼前一亮。重建后的东京大气了不少。与中国相比,日本的街道还是显得狭窄,与日本关东大地震前比较,却是天壤之别。

      在日本科学院的办公地,德国科学院院长卡尔教授受到了热烈欢迎。其中大部分都是日本从事国际政治专业的学者。当平丰盛教授出现之时,卡尔教授惊喜交集。在欧洲学界眼中,日本总统的身份是给平丰盛的教授身份镀了厚厚的一层金。本质上,欧洲学界还是更愿意将平丰盛教授视为一名优秀的学者。这并非欧洲学界孤芳自赏,在欧洲的传统中,大学教授的身份的确比官员更清贵。

      平丰盛教授与卡尔教授握手的时候,用英语说道:“如果卡尔教授不忙的话,今天晚上请到寒舍做客。”

      卡尔教授心中一喜,当即答应下来。平丰盛教授知道如果自己继续留在这里,只会喧宾夺主。很快就找个理由离开了。这下,卡尔教授立刻成了会议的中心。一番交流中,卡尔教授应对的游刃有余。一群教授们即便学识出色,却限于格局与经历,并没办法接触到真正高层才能决定的事情。作为提供建议的学者,他们的看法未免有些五花八门,过于学术化。

      德国的现状也没什么好介绍的,德国已经超过600万人失业,报纸上早就讲述过非常多次。已经到了谷底的德国经济即便是开始反弹,也不可能旱地拔葱。卡尔教授主要请教日本学者对于日本经济的看法。

      接连听到了好几次“团块经济”,“团块国家”的描述,卡尔教授感觉日本这个国家真的挺有意思。和欧洲大部分政党都自称社会主义的风潮相比,日本到现在依旧不用“社会主义”来描述本国。现在的日本用“团块”来描述本国的政治特色。

      根据对日本学者的描述,卡尔教授发现所谓的“团块国家”还真的不能简单的视为日本模式的社会主义理念。日本与其他国家相比,小农经济始终没有发展起来。在明治维新之前,土地属于大名。明治维新成功后,土地开始出售,出现自耕农经济。

      随着日本革命将日本变成了一个共和国,农业人口获得了土地使用权,日本的乡村经济迅速发展起来,自耕农们在政府的鼓励下组成了一个个以地域划分的小农村基层组织。原本就没有充分发展的日本农业制度,又变成了一个个集体农业体系。

      在这样的社会机构下,日本这个团块国家可以认为是一种将日本传统文化与工业化糅合在一起的制度。非得描述的话,日本曾经的贵族老爷们虽然被干掉了,土地特权阶层也不复存在,明治维新前提出的“草莽崛起”,倒是非常意外的实现了。真正出自于地方的有力人士把类似于日本农村的旧模式给撑了起来。

      日本的城市则更加工业化,随着中央政府中特权阶层被消灭,城市的变化更迅猛。而且日本共产党在日本国会中是第二大党,日本未来社与日本共产党之间算是正常的党派竞争关系。

      学者们并没有想给未来社拍马屁的打算,他们认为未来社“做了政府该做的事情”。在卡尔教授看来,这已经算是非常高的评价。与欧洲的民选政府不同,东亚文化中,推行善政本就是政府的义务。只要社会出了问题,自然而然就会被归咎于政府。尤其是日本这样的“团块”国家,保留了大量的封建残余,更是会认为上层要承担起责任来。学者们认为日本未来社做了政府该做的事情,就等于说,未来社治下的日本正在善政的治理之下。

      请教一番,卡尔教授得知了未来社竟然完成了“全国大米运动”。农药化肥的使用,让日本本土大米产量快速提升。日本也从中国上海的农产品期货中心进口了大量大米。还和俄国滨海州等地签署了土地租借协议,在俄国滨海州地区投入不少人力开发当地的农田,获得了不少大米,日本家家户户都能够吃得上大米。这可是以前的天皇与将军才能顿顿吃的食物。

      即便执行了最高劳动时间以及最低工资制度,日本的失业率也不到5%。完全在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

      卡尔教授在前往平丰盛教授家里的时候,把日本与德国进行了对比,只能叹息现在的德国虽然工业水平超过日本,但是在国家治理与人民生活方面的确有不小差距。如果德国在过去3年中的就业率与食物供应能达到日本的水平,纳粹党无论如何都上不了台。

      以前的皇宫已经变成了一个游览风景点,平丰盛教授此时居住的日本总统官邸与总理官邸一样,是个并算不大的房子。平夫人穿着和服,很亲切的给两位教授端上了晚饭,就退了下去。

      酒过三巡,平丰盛教授问道:“听说卡尔教授见到了何君,不知何君可否风采依旧。”

      卡尔教授回忆了一下,何锐的头发白了不少,43岁的男人,也不可能指望如同30岁不到的容光焕发。卡尔教授答道:“主席先生的学术水平更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