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磊推门之前,推门的手迟疑了一下。但胡磊没一直迟疑,他还是推开了门。本以为和自己吵了一架的冯谦会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抬眼看,沙发上并没有人。

      转头看去,就见冯谦正坐在拉过的凳子上,坐在黑板面前看着黑板。就见黑板上中间用粉笔划了一条线,左右两边书写着胡磊与冯谦两人以企业主与政府两方各自对于经营的看法与要求。

      胡磊连忙上前说道:“冯谦,我不想再吵架。”

      “吵架一点没用,我也不想。”冯谦转回头,神色认真的答道。

      胡磊知道冯谦完全带着善意而来,虽然两人因为一些冯谦所说的“原则性”问题吵了好几次,胡磊还是觉得冯谦真心的想来帮自己。带着这样的不快,胡磊也拉个凳子坐到冯谦身边,气鼓鼓的说道:“我觉得我只用做好我这一块就行。”

      冯谦摇摇头,“你自己那块的管理水平太差,因为你就不懂得管理。”

      胡磊要摇摇头,“我还是觉得,是我拿的钱……好歹是我借来的钱,那些人得体量我一下。”

      “你出了钱,有用么?要是有用,你为什么要雇这么多人?你可别给我说,你是开善堂的!”

      听到这里,胡磊胸膛里冒出一股火气,虽然与冯谦谈了好几次,胡磊还是大大的不高兴,“要是非按照共产党的说法,说我剥削,那就随他们说。我觉得对得起良心。”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冤?”冯谦平静的问。

      胡磊不愿意回答。这两天他与冯谦就此事争论了两次,都闹得非常不愉快。胡磊还觉得没办法反驳,因为冯谦问了一个问题,何锐政府做了这么多事,何锐政府为什么不觉得自己出力不讨好。

      即便是胡磊也没办法对何锐政府上下提出反驳,这批人为国家奉献了许多,既没有称帝封侯,也没有置办私人产业。哪怕是胡磊最不待见的土改,土地也是国有之后由分到了人民手里,人民因此摆脱了朝不保夕的日子。对国家来说,土改政策的确是善政。

      按捺住怒火,胡磊问道:“我不想和你吵,你就直接说,我要怎么做!”

      冯谦当即答道:“第一,你先端正思想。你借的钱不是银行借给你的,而是银行借给这家企业的钱。你作为法人,要承担法人的责任。先确定这个思路,才能继续向下谈。”

      胡磊心中万分抵触。既然最后要承担责任的还是自己,为什么不能更简化一些,认为这是自己的事情呢?

      不过都交流、争论、争吵了这么多次,胡磊也能理解冯谦的看法。正如冯谦所说,银行真的不是看着胡磊的面子借的钱,而是对胡磊的这家厂的价值和前景做出了评估之后才借给了胡磊作为法人的这家企业钱,以供这家企业购买设备,维持生产。

      内心挣扎了一阵,胡磊答道:“好,我就这么想。接下来呢?”

      “接下来,你用营运企业的思路考虑问题。就是权利和义务。你认为这家企业的成员该有什么权利,要承担什么义务。这才进入了管理层面。”

      “我的厂……算了,你继续。”胡磊无奈的暂时妥协一下。

      见胡磊不再强硬,冯谦也很自然的放软了身段,“这就是个讨论。毕竟你是法人,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