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

      周会长神色庄重起来,起身走到吴有平面前,亲切的拉着吴有平的手,“贤侄,有志气。既然你主动请缨,那便劳烦贤侄了,若是有什么事情,咱们再一并商议。”

      两人一边言语,周会长亲切的揽着吴有平的肩头,将其送到商会大门口。在吴有平出发之时,还亲切的拍了拍吴有平的肩头,鼓励他两句。

      等回到议事厅外,周会长叫过一直在议事厅内的得力手下,大声问道:“方才吴少爷的话,你可听到了?”

      “会长,属下听到了。”

      “既然听到了,就把这话一个字不少的去告诉吴老板。还有,把吴少爷的去见何督军的事情告知给吴老板。去吧。”

      “遵命!”周会长的手下奉命而去。

      周会长将何锐清理警察局的事情讲给众人,当即有人说道:“何督军从四平本地可靠的人中选出新的税务员,就是要替代旧税吏;警备团被何锐解散,银库也完全落在何锐手中,税务也被何锐控制。现在连警察局也被清理,这磨刀霍霍,接下来恐怕就要宰我们这些士绅了。”

      听到这话,有商会头面人物不安的问道:“会长,方才那吴有平去见何督军,若是他惹恼了何督军,何督军怪罪下来该怎么办?”

      周会长哈哈一笑,脸上却全无笑意,“何督军气量大得很,怎么会怪罪。”

      嘴上这么说,周会长心却一番盘算。这吴有平前去得罪了何锐,吴家定然讨不了好,的确会对商会不利,不过眼下局势如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此时吴有平却没有直接前往何锐的司令部,径直回家,换上唐山路矿学堂上学时候的学生服,拿上几册书籍,却先去正厅见了父亲,“爹,我已经准备好了。这就去见何督军。”

      正说话间,仆人前来通禀,“老爷,商会的人来了。”

      吴青山微微目示,吴有平先避到厢房,听周家仆人将方才事情一一禀报,吴青山吩咐打赏,打发走了商会派来的人,这才重新回到正厅。

      吴青山有些不屑,“我这些老友,眼界也就如此罢了。”转头看着儿子,直接问道:“你可确定何督军真的是个爱国军人?我看此人手段凌厉,又勾结日本人,只怕是野心勃勃。”

      “不会,何督军写过《日本の命运》一书,对日本国知之甚深。依孩儿所见,何督军在书中断定日本必败,怎么可能投奔那全无前途的国家。”

      吴青山沉默半晌,叹了口气。他早年间加入过同盟会,见过不少人物。当时大家都是志同道合,一心想推翻满清,救国救民,抛头颅洒热血,挥斥方遒,然而时势变化,不少同志立刻原形毕露。

      这次儿子在商会中所言,吴青山早就料到结果。之所以不阻拦,也是有心让儿子多见见人心,不要太意气用事。以吴青山的打算,是想再过一段,对何锐更仔细观其言行之后再说。

      吴有平看出了父亲的迟疑,便说道:“爹。我那同学胡秀山为人正派,昂扬向上,孩儿与他向来交好,深知此人素来低调,不愿意做惊人之语,但胸中实有锦绣。既然他肯跟随何督军远赴关外,定然是因为何督军真抱着救国救民之心。再说,文如其人,何督军的书道理通达,坦荡诚恳,绝非心怀叵测之人能写得出来。至于那些手段,就看这些商会头面人物,和他们讲道理,他们能听懂么?”

      看着一身学生装,朝气蓬勃的儿子,吴青山叹道:“去吧。一切小心。对了,我刚得到消息,何督军刚清理了警察局,现在应当不在督军府。你在门口候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