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众人抵达奉天火车站,当地驻军接站人员早已等候多时,为首的军官姓刘,佩戴少校军衔,30来岁。与何锐寒暄几句后赞道:“何团长好年轻啊。”

      何锐笑了笑,指着身后的团队,“刘兄谬赞,兄弟的部队刚刚拉起来,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刘少校看了看何锐身后的青年们,干笑几声,“呵呵,何团长少年英雄,佩服,佩服。何团长,你这些兄弟要如何安顿?”

      “烦请刘兄派几名兄弟,去贵军找几间营房暂时安顿,过几日我们便走。”

      “如此也好。”刘少校一挥手,当下数名勤务兵上前帮忙将行李装车,清点人数,咳嗽一声,刘少校客气的问道:“何兄是中央的人,一路辛苦,是否还要休息一番?”

      “哪里哪里,刘兄见外了,中央地方,俱是北洋,不论自何处来,眼下都是要听张帅差遣,眼下到了奉天,自然是随时恭候张帅军令!”

      刘少校微微惊讶,点点头道,“何兄弟真是敞亮人哪,可不像留过洋的,如此,现在便请随兄弟去大帅公署罢!”

      此时的火车站多在城市郊外,离奉天城有些距离,所以站外已经备好十来匹马,数辆大车。刘少校请何锐上马。日本陆士和陆大都有马术课程,何锐骑术谈不上好,却也不陌生,轻车熟路的松了下马鞍,又重新收紧,捏了捏马肚,从旁边的马兜里拿了块饼子喂了,不多时战马亲昵的转过头来,舔舔他的手心,喷了个响鼻,何锐立即翻身上马,稳稳当当驭马而行。刘少校喝了口彩,赞道:“行家里手,何兄弟可真不像洋学生,比咱老行伍还老行伍。”

      何锐点头逊谢,不过他身后的学员队可洋相不少,不少人转着圈牵着马,就是骑不上去,旁边东北军捂着嘴偷笑,却也不上前帮忙。何锐心下了然,这个小小地下马威还真有点“亲切”,当下喝令道:郑四郎,去整整队!“”

      郑四郎是之前何锐从保定军官学校士招来的士官生,正是骑兵科出身,熟悉马性,自己马术也是极好,听到长官命令,立即应命。片刻就让马匹安静下来,乖乖地让众人一一上马。

      一路行进间,何锐握着缰绳问道:“刘兄,眼下日军在关外有何举措?”

      刘少校与何锐并辔而行,听何锐这么问,叹口气:“唉,何团长,日军在租界外不过两千人,真打起来,我们也能打过。只是担心会引发大战,那时候兄弟们可就担当不起了。”

      “关外的兄弟们辛苦了。”何锐感叹一句,就换了话题。

      路上聊的都是俄国、日本、蒙古部落的大概情况。一行人到了公署门口。刘少校进去通禀,郑四郎才低声说道:“团长,日本恐吓手段好像挺管用么。”

      何锐轻笑一声,叮嘱道:“我们拜见张上将,正是为了应付此事,时下欧洲大战,日军绝不会在此时开战,不过色厉内荏而已。我国疲弱已久,东北军惧怕日军,也是平常。”

      郑四郎撇撇嘴,他刚刚毕业入伍,又自认是正规军校出身,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本就有些瞧不起这些地方军,兼之在火车站被整了一回,更是心头有火。

      何锐在郑四郎肩头拍了一巴掌,“不要争这些小心思,等咱们安顿下来,就会开会安排。现在多听、多看、多想,东北是中、日、俄对峙前沿,东北省军也是有些心得的。”

      郑四郎点点头,神色中已经没了方才跳脱的模样。

      不多时刘少校回来,道了声请便在前引路,何锐被领到镇安上将张锡銮的面前。

      穿过回廊,迎面一间正厅,面积颇大,内里却是晚清拜客的格局,太师椅、踏座、黑漆小几,正面挂着猛虎下山图,旁边四壁却又是名人字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