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姿态如何,理亏总是难免的,毕竟这件事就是因为台府不讲道义的偷家未遂而引出的。故而于谨也放低姿态,直出水洛城数里外等候迎接独孤信,这才状似和睦的相携入城。

      李泰率众在外等候了足足两天时间,一直到了第三天的上午时分,独孤信才在亲兵们的拱卫下策马南来汇合,并一起返回秦州。腂

      李泰心中自然好奇独孤信同于谨一番交涉达成了怎样一番结果,但独孤信却不愿在外多说,一路上都很沉默,偶尔望向他的眼神还透露出颇为复杂的意味,看得李泰心里都暗自有点发毛。

      这一次独孤信倒是没有再留驻城外,而是在人马簇拥下直返州城,面对州府群众来迎的反应也很冷淡,入城后只留李泰并亲信几员在堂中议事。

      “华山公将要归京,王天恩接掌其事。”

      在场众人各自坐定后,独孤信便先抛出一个重要消息。

      听到这话后,众人反应各不相同,而李泰闻言后也是一愣,没想到台府出手就把河州这个连接秦州与凉州的桥梁给摘走拿去。

      虽然说杨宽这个人也不算是独孤信一系,但他为人圆滑老练、左右逢源,是绝不会头铁到跟独孤信产生什么正面冲突。因此他若在镇,也不会给秦州和凉州之间的互动设置什么阻挠。

      霸府倒也没有做绝,直接安排跟独孤信不对付的人来担任河州刺史,而是安排王德这个武川老乡。王德名位素来卑于独孤信,倒也不会构成直接的势位倾轧,只不过这次偷家不成实在是太不体面,彼此间想要释开这一心结想也很难。腂

      但无论怎么样,随着王德出任河州刺史,独孤信将陇右一体掌握的局面是不存在。如果说有什么正面的改变,那就是王德这个武将担任河州刺史,在军事防务上面的确要比杨宽更加让人放心,毕竟河州本身就毗邻着吐谷浑,边防压力还是不小。

      接着,独孤信又吩咐皇甫穆等府员准备前往凉州,配合史宁整顿州务的同时,也要籍括五千户凉州士民内徙关中安置。

      李泰听到这里,心中又暗叹一声,霸府是真的不想让陇右安稳发展啊。

      虽然之前他也跟韩褒讨论过征调边地人员进入京畿核心之地,但所说的还是举荐征辟这种比较平和的方式,如果说是输血的话,那霸府强令迁民便是直接割取地方血肉来壮养中枢。

      尽管北魏传统也有平凉户、平齐户等从新占领地迁徙民户的旧俗,但那是在国家权威尚未完全在占领地树立起来、并且行政能力不足兼顾的情况下才会进行。

      凉州自不属于新占领地,宇文仲和的叛变也只是一时之躁乱,如此将众多人口强迁出境,粗暴的攫取地方元气、破坏乡土秩序,只是将统治压力完全甩给了地方。

      接连两项都不算是好消息,也让堂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腂

      独孤信又张张嘴,但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稍作停顿后屏退其他人,直将李泰留下,然后才又对他说道:“台府欲加我大司马,户中小子得受荫封,但我并没有应承,需待大军回旋之后,扩总述定此功,再听朝廷奖授。”

      “这是理所当然!”

      李泰闻言后便点点头,独孤信平定凉州那是确凿有功,加官进爵应有之义,怎么能够作为台底交易的筹码。不经朝廷述定功绩,又怎么能借此机会将此边人才作为功士举荐于朝廷,从而扩大自身的影响力。

      “但之前所计由伯山你行渭州事,却是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