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连忙入前将竹筒塞子塞回,这一小筒槐花精油瞧着不甚起眼,但却是小半山坡的槐花浸泡、析离又蒸馏得来,工料所费不少,实在不舍得挥发浪费。

      “我近日使人苦觅,却没想到竟是李郎庄上产出!酥饼谁家不会造弄,还让家人添了槐花,但仍有欠风味,原来是要用这油水和成!”

      薛慎听到这话后才做恍然大悟状,一把就案夺回竹筒揽入怀中:“这一筒油水能和几斤面食,旁人既未尝得,无谓增添牵挂,还是让我带回家里使用罢!”

      李泰闻言后便大笑起来,拿起另一竹筒滴了一滴精油在薛慎案上那小半盆酪浆里并略作搅拌,原本略有膻酸气息的酪浆顿时变得浓香扑鼻。

      薛慎见状后神情更异,捧着酪浆连连啜吸,好一会儿才瞪眼道:“这油水是何妙物?只是一滴便有如此芬芳?”

      李泰见他这模样也乐起来,他庄上产业不少,但行情最见好的还是肥皂等日化品和香精等食品添加剂,果然仪态和饮食在任何年代都是最让人关注的。

      “这两筒香油是为署中群众增味佐餐,薛参军如果深爱,来日入我庄上做客,自有赠送!”

      薛慎馋这些香精,李泰却馋他家的军工产业,趁着年中盈余可观打算给部曲们武装一下。

      宇文泰虽不禁制下属们各自发展部曲武装,但这件事在霸府谈论终究是怪怪的,所以他便想抽个时间邀请薛慎去他庄上商谈一下。

      “今日、今日不可,两剧三要,都需要这几日做好。等到中旬吧,中旬你来不来台府?咱们同去你庄!”

      薛慎自己的时间倒是好安排,但却怕李泰突然又没影了。

      “应该没事罢,我尽量来!”

      李泰听到这话,也大感不好意思,别人上班才叫个事,但他得没事了才能来上班。

      说话间,去开会的裴汉返回来,见到李泰坐在堂中,当即瞪眼连指了他几下,足见怨气浓厚,开口更说道:“伯山眼量高啊,是否我等庸下不堪共事?之前多日不见,今早大行台叮嘱使员入乡访问,你便来了!”

      李泰听到这话,连忙起身又是一番作揖道歉,裴汉倒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摆手道:“速去、速去!我可给你留下公事在案,见过大行台后速速归来办公。若是再逃,可非一餐饮食能了?”

      瞧这话说的,老子怎么就成了摸鱼惯犯?我可是大行台亲自嘉赏的反摸鱼标兵呢!

      李泰心里吐槽着,阔步离开衙署,直往大行台直堂而去。

      直堂外正有数员在等候,李泰到来后,不乏人多看了他几眼,李泰总觉得那些眼神似有凄怨,老老实实低头站在队伍最后方。

      他这里立定未久,后背却被人拍了拍,回头一瞧正是苏绰,瞧着脸庞更瘦了,眼袋却更大了。

      “回来了?节哀、保重,随我登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