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兄弟两人神情都变得有些不自然,他又开口说道:“故业归还,理所应当,伯山他也从不讳言此事。本来是你两家可以从容论定的事情,你们却偏要把事做大,是要做给谁看?难道是想凭此折损伯山时誉,再向赵骠骑邀好?”

      听到宇文护这咄咄逼人的质问语气,兄弟两一时间也有些羞恼。

      贺拔纬轻咳一声说道:“伯父离世已有月余,少弟继嗣也已经是朝廷定论。李伯山若果有归还资业之心,此前就早该来见。拖延至此,能不让人怀疑他心迹如何?

      我兄弟也是顾及伯父故义情面,不愿与之当面争执失和,故而委托户中故长出面提醒。户中的私事,请恕不便与水池公深刻议论!”

      “好,你们兄弟有陇西公仗义发声,但伯山他在关西也不谓孤独。我今来替他发声,便就此事与你们计议清楚。达成共识后,不可再就此纠缠不清!”

      宇文护又开口说道:“故太师遗产人事繁琐不清,若真分寸丝缕都计较清楚,难免有伤亡者清声。李伯山对此也有计划,今岁以内给绢万匹,之后逐年再给嗣者绢两千匹,如此你们满意吗?”

      听到宇文护提出的这个方案,两人都是一惊,但之后反应却各不相同,贺拔纬皱眉沉吟,贺拔经则忍不住发问道:“萨保兄可以保证李伯山能一直履行这一约定?”

      不待宇文护开口,贺拔纬已经先拉了兄弟一把,然后才对宇文护说道:“萨保兄能否容我兄弟商议片刻?”

      “你们计议自便,我就在此等候。”

      宇文护在席中端坐一动不动,两人见状后只能自己走出毡帐,在外小声商议。

      “阿兄,这约定可以啊!伯父遗留的那些人员,本就老弱病残杂多,我也不想招揽收留。前所奏还的园业,大行台也已经发回。先得巨款,岁有恒收,如果这李伯山能长守约定,也不算辜负伯父对他的一番提携啊!”

      贺拔经作为贺拔胜嗣子,于此直接的利益相关,对于这一方案,心里自是满意得很。

      贺拔纬闻言后却白了他一眼,沉声道:“你忘了之前计议的重点?难道我家真是贪图这些浮货利益?不还是为了借此与李伯山划清界线!他要岁岁供给,联系不断,是存心要长使我家势力。来年他若再见恶强势,难道还要为了这些浮货与他共担祸福?”

      “话不能这么讲啊,阿兄!李伯山仇敌也只赵贵罢了,但他自己也人脉不浅,宇文萨保都肯为他发声……”

      “他东州新客,入此年余,有什么人脉?若非伯父,此方人间知他是谁!此子奸诈,竟然舍得输此重资,除了陇西公震慑、自知理亏,必然也是因为更有长利可望!”

      贺拔纬于此利害关系不深,便自以为能够冷静权衡,稍作沉吟后便说道:“他既然要奉给巨资,咱们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但长年的维持大可不必,直接一次了结清楚。以甲子计,岁给两千,总数便是十二万。咱们也不强榨自肥,直接收绢十万匹,与他了算清楚!”

      “这么多?他能拿得出吗……”

      贺拔经听到兄长提出的这个数字,也忍不住暗暗咋舌,自己都觉得有点夸张。

      “拿不拿得出,不必你我操心。现在拿不出,怎么保证以后拿得出?可见只是一句空言!”

      贺拔纬并不觉得自己狮子大开口,他甚至已经在那计划上打了一个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