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见到李泰后,不待他开口便快步上前,拉着他的胳膊疾声问道:“阿磐,你与上党王家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已经扰及到表兄们了吗?看来上党王家还真是气势凌人啊!”

      李泰见这两人神情都有些焦急,便笑语安慰道:“两位表兄稍安勿躁,此间不便细话,咱们入庄再说。”

      一行人走进庄中别业坐定,卢柔便神情严肃的说道:“无论内情如何,阿磐你切勿等闲待之!前日我还在司农署中当直,便被中书使员引出,不准我再就案审事,并一再追问之前你巡察郑国渠事。在外也有郡官具书入朝,言你窜访州郡、陈兵扰民!若罪实论定的话,怕就会有廷尉来捕……”

      听到长孙家动手这么快,且不说实际的效果如何,这种风雨欲来的氛围算是营造起来了。

      李泰见两人都是一脸忧色,便也不再卖关子,将彼此之间的纠纷讲述一番。两人在听完之后,非但没有松一口气,脸上愁容更浓。

      “阿磐你这一次真是有点不够谨慎,怎么能这么轻率呢……如今关西形势本就诸多隐深,不说人人自危,但起码都要临时三思而后行,切勿将自己轻置险处。大行台恩你不浅,归后有无详细奏告?但事涉如此幽深,大行台只怕也未必能公证处断。”

      崔谦听到事情竟然这样严重,思绪也在快速飞转:“此事涉及长孙氏门内私计,他们暂时应该不会劳及旁人。如今在朝长孙氏唯冯翊公在执中书,想要将你确凿定罪,仍需章程辗转。

      这样罢,我稍后入朝尽力为你将流程阻延几日,你这里尽快入禀大行台辞事,罪实之前自退于野,诸样指责担事便轻。商原这里你人势不弱,我再发使卒员入此共守,其家纵作私刑追害,也不会轻易得逞!

      你虽然短困一事,但总算能将纠纷揭过。待到来年,就算不能在内进事,但与河内公、长乐公等俱相友善,仍然不失边功晋身的余地。”

      崔谦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联想诸多,还为李泰构思出一条谋身之计,可见的确是老练周全。

      长孙家在这么短时间里便从州郡到朝中给李泰罗织出一条罪恶链条,足见其家政治影响力之大。面对这种来势汹汹的情况,壮士断腕的放弃所有名爵势位、以保命为先,也不失为一个上计。

      但这只是一般的情况,李泰现在已经明确知道了大行台的构想思路,当然不会做缩头乌龟。

      两个表兄表现这么慌张,倒也不是胆怯,主要还是因为担心李泰。

      一个家族势力强不强,是需要做动态的对比。可一旦形成了一个很强的认识概念,再要破除的话就需要一个过程和契机。

      长孙家的强盛那是由来已久,哪怕到了西魏这边,仍是高官厚禄,这就是所谓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正如李泰初入关西时,尽管势力全无,只凭着一个出身都能让人高看一眼。

      崔谦他们是下意识的不希望李泰同长孙家针锋相对、爆发激烈的冲突,因为根本就没有胜算。

      这也算是时流的一个共识,而当大多数人都这么想的时候,甚至不需要长孙家出力,李泰就会被墙倒众人推。说到底,谁会真正关心六子究竟吃了几碗粉?

      “让表兄们为我担忧,真是让我惭愧。不过事情倒也没有危急到那一步,表兄们见到堂外那些武贲没有?昨日大行台留我府中赐食,又赐给帐内就乡守护。”

      李泰指着堂外那些霸府武士们对两人笑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