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便来到内宫之中的皇后寝居,此间门窗仍然保持着封死的状态,就连饮食物资都是从围墙上调取过去。

    高湛来到这里后,向着墙内宫室呼喊道:“嫂子今日体中何如?我有一好消息要与你分享,常山王师旅已入辽阳甘露寺,参与宿卫至尊。想必不久之后,大驾便可转归邺都,嫂子思君甚切,届时便可相见了。”

    不多久,墙内便响起李氏略显沙哑干涩的问话声:“长广王所言是真?陛下、陛下如今情况如何?”

    高湛听到这柔弱的声音后不免心生怜意,但是这话语中所透露出的对皇帝的关心却又让他烦躁不已,他一脚踢穿了门前封堵的栅栏,直接闯入了宫院之中。

    苑内宫奴们见状后俱是一惊,纷纷四散逃开,李氏也本待退走,但终究还是心念皇帝的安危,立在原地一脸央求的望着高湛继续问道:“求长广王告妾,陛下、陛下他今是生是死?”

    高湛见到李氏脸色苍白、神情憔悴,盈盈一握的腰肢更显纤细,心中怜意大炽,忍不住叹声道:“人间做伴皆是一时,少了谁人不可独活?嫂子何妨放开心怀,不再痴恋旧物。你若担心旧人去后富贵难续,小弟虽然不才,但也乐得周全看顾。”

    说完这话后,他便瞪眼指着那些因其突然闯入而惊走四方的宫奴们怒声道:“尔等宫奴竟不留此专心侍主,遇变疾走,当真该杀!来人,将这些宫奴全都给我捉回,殿前杖毙!”

    后方和士开等人纷纷冲上前来,执行着这一命令,宫院间很快便鸡飞狗跳、一片哀嚎。而高湛则一脸得意的迈步走上前去,抬手便欲拉扯李氏裙带。

    李氏这会儿已是羞愤至极,见状后便抬手挥起手掌抓向高湛的脸庞,口中则悲愤喝骂道:“何物孽种,如此丧绝人伦!高氏一门之德,尽为贼子所败!”

    高湛躲避不及,脸颊已被李氏的指甲抓出两道血痕,心中自是大怒,抬腿一脚便将李氏踹倒在地,旋即便又上前将之重重踩在脚下,口中则怒声道:“此门中有什么德业积养?纵有,难道没有被你夫败坏干净?刁妇,侍奉丑类求欢索爱,我今来亲竟然不允,当真自甘下贱、自求折辱!”

    口中虽然喝骂凶狠,但他也还没敢做的太过分,因为随其一同行入此间俱是心腹,言行才略有恣意。至于留在此间的皇后宫人,在被杖毙打杀数人之后,其他的也都惊惧欲死、噤若寒蝉。

    在对李氏辱骂一番之后,他才恨恨行出,并又命人将此间宫室再次封锁起来,不准任何人等靠近过来。

    在皇后宫中大发一通淫威之后,高湛心中的郁闷才略微消解。他并不是一味恣意纵情的无知纨绔,也知道随着辽阳的事情了解之后,接下来的形势一定会发生新的转变,而他也不可再如之前那般肆无忌惮的行事,还是需要为之后稍作人事准备。

    回到外朝尚书省后,他便召来近日所招揽到的一个勋贵子弟、韩裔之子韩凤吩咐道:“辽阳之事即将有定,,待到归都为聚拢人心,常山王必定大赦施恩。高德政家世渤海首望、不乏河北汉儿瞻其马首,想必在赦免之列。我与之结怨颇深,其若归朝,于我有碍,宜速杀之!”

    “大王请放心,末将必不使其复见明日朝阳!”

    韩凤闻言后便连忙恭声领命,旋即便告退前往执行命令。

    除了高德政之外,还有其他的一些人事也要做出收尾。趁着手中还掌握着权柄,高湛便开始将亲信们全都安插在显赫的职位上面。就算日后高演归来要加以调整,想也难能完全推翻重新任命,只要保留下来一部分,对其日后都大有裨益。

    “辽阳师旅若能再晚一些时间返回就好了!”

    在忙碌的进行这些人事安排的时候,高湛心中也不由得暗自念叨着,由奢入俭难,过惯了之前大手大脚、纵情恣意的日子,一想到之后便要收起尾巴、低调做人,他的心情自是大感失落。

    可是很快他的这一想法便发生了彻底的改变,由抵触抗拒辽阳人马的返回转为了无比的期盼。而原因,自然就是河阳与金墉城方向不断送入邺都的告急书信,每一封都标注着十万火急,让高湛也不由得大惊失色,心中忧恐已经远非迁怒嫂子便能化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