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兰觉得南嘉的日子艰难,不想因为自己的家事让她挂心。

    但西林觉罗氏却没有这些顾虑,在她看来姐妹之间就该互相扶持,即使南嘉对殊兰的事无能为力,但将这些糟心事与亲人说一说,总比一个人憋在心里强。

    所以她不顾殊兰给她使的眼色,一五一十的将殊兰在喜塔腊家受的委屈说了。

    “你姐姐这个性子,太过实诚,受了委屈只知道一个人忍着,从不跟家里说。若不是我逼问了她身边的杜嬷嬷,与你阿玛上了一次喜塔腊家的门,你姐姐还不定要受多少欺负呢。”西林觉罗氏恨铁不成钢的道。

    “庆泰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枉你阿玛先时对他颇多照顾。他们喜塔腊家一门子的武将,因着上一辈的姻亲,他阿玛厚着脸皮求上门来,想让你阿玛收了他做学生。你阿玛看他确实是个读书的料子,这才收入门墙与你哥哥一同看待,后来又将你姐姐嫁给他为妻。

    原以为他们青梅竹马的一起长大,这其中情谊总比旁人强些。可没想到竟是看走了眼,那么个铁石心肠的浪荡子,差点毁了我的女儿。”

    西林觉罗氏一提起殊兰的丈夫庆泰,就恨得咬牙切齿,对他们一家的怨气,怎么也压制不住。

    “最可恨的是她们家那个老婆子。”这说的是殊兰的婆婆喜塔腊福晋。

    西林觉罗氏恨声的道:“哼,那就是个披着羊皮的……,先前你姐姐未过门时,她对你姐姐的态度别提多和气了,说什么她儿子能娶了这样的媳妇是天大的福气,又说你姐姐能嫁到他们家都是托了祖宗的恩荫。

    就这样,我和你阿玛即使后来发觉了那庆泰有些不妥当也没想着毁了这门亲事,就是想着女子嫁人后的日子一半看丈夫,一半看婆婆,只要有一样好的,就是福气了。可没想到那老婆子都是装的。”

    殊兰见西林觉罗氏越说越气,忍不住喊了声“额娘”,示意她别说了。子不言母过,她自己是小辈,无论婆婆做了什么她都只有受着的份。再说这样的事就算告诉了妹妹又能如何,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西林觉罗氏瞪了殊兰一眼,不理她,与南嘉又道:“你在家时也是知道的,你姐姐成婚后不过半年无所出,那老婆子就叫嚷着她家的香火要断了,撺掇着她儿子左一个右一个的纳妾,那两年庶子庶女养下了好几个,她也不想想自家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做媳妇的连丈夫的面都见不着,如何怀的上嫡子。

    好容易咱们家求神拜佛的让你姐姐有了明儿,那老婆子又作妖,竟是想将她院里养着的那个没娘的庶长子过继到你姐姐名下,充做嫡长子。”

    “庶子做嫡子?”南嘉听着皱眉,“若没有嫡子,庶子知礼孝顺倒也无可厚非,但姐姐有自己的嫡亲儿子,如何能再认下个比嫡子年长的庶子,喜塔腊家做事也太不讲究了。嫡庶不分,这不是擎等着将来家中内斗吗?”

    “可不是,我和你阿玛听说了,立马就去她们家问理去了。原以为这事只是那老婆子的独想头,却不想这件事庆泰和他阿玛也是认同的。

    竟告诉我们说他们家那个庶长子天资聪颖,于读书一道颇有些灵性,日后科举晋身怕被庶出的身份拖累了前程,他们一家这才有了这个心思。你说可不可笑?”

    “额娘,您也别气了,我婆婆虽然有这心思,但我有明儿傍身,咱们家拒绝的态度又强硬,我婆婆也不敢再提这事。毕竟这事儿说出去也是她们理亏。”殊兰见西林觉罗氏气的脸色发红,忙劝慰道。

    “她是不敢明目张胆的要求,可那背地里见不得人的心思却没少做。”西林觉罗氏厌恶的道,“那老婆子还想将明儿抱到自己院里去呢。哼!打量旁人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为了一个庶子就想用嫡子逼迫儿媳,竟是没有半点对孙子的慈爱之心。”

    “喜塔腊家如此做确实过分了些,”南嘉附和道,然后又欲言又止的道:“额娘,我说句实话您也别生气。这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虽然喜塔腊家理亏,但咱们若是想着为姐姐讨回公道怕是不大容易的。若怕姐姐和明儿受委屈咱们家也只能多看顾着些,更多的还是要姐姐自个立起来。”

    “唉,这些我如何不知道,婆媳之间,你姐姐这个当小辈的永远是势弱的一方,媳妇儿顺从婆婆,这理儿说到哪里去都是站的住脚的。我也没想着讨什么公道,只盼着你们姐妹能和和气气的,日后喜塔腊家看在你的面上,对你姐姐也不敢多怠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