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别一个不留神,他又弄满身血淋淋的,手中的菜刀在空中胡乱比划,大声嚷嚷:“这是…我要还的……给寇别,我的手…给小别……”

    寇别大惊失色,哄着他:“爷爷,你别冲动,小别不要这个,你好好的,小别就高兴,不要吓小别好不好?真的,听我说……”

    “不不不!我…,我有罪!小别,——都是我的错,是我!啊——!”贾正阳绝望的冲着自己肩膀狠狠的砍下去。

    寇别吓的魂儿都没了,大脑一片空白,本能的冲过去将贾正阳撞倒在床边,菜刀脱手而出砸在纯白的地砖上,染血的蛛网在地砖上迅速蔓延,像是无法逃离的牢笼,死死的叩住她的喉咙,压抑着她的心。

    贾正阳古稀高龄被撞的头晕目眩,浑浊的眼中晦暗一闪而过,吃力的大口大口喘气。寇别急忙将人扶到床上,给贾正阳处理伤口,好在都是割伤并无大碍,她才松口气。

    贾正阳病情时好时坏,身边根本离不开人,寇别只好将找工作的事先放一放,带他去了几趟医院,都查不出病因,医生委婉的建议目前的状况最好找个心理医生,或者去精神病院。

    寇别不忍心,留贾正阳在身边亲自照顾。其实她的状况也不好,夜夜失眠不说了,怕贾正阳什么时候再闹起来,那她真的孤家寡人一个了。

    寇别是个弃婴,贾正阳从垃圾桶里面捡来的。为了照顾她,贾正阳一辈子未娶妻生子,将寇别视为己出,对她比亲孙子都好,为她遮风挡雨十几年,这样的情谊寇别无比珍惜,让她将人送到精神病院,没可能的。

    贾正阳今天情绪很稳定,清醒的提出想和寇别喝点酒,说说话,寇别听后特别高兴,在厨房中忙乎着。

    客厅外的贾正阳看着寇别忙碌的身影,眼中闪烁晦黯莫名的光,“小别,随便弄点儿就行。”

    “那可不行,爷爷好久没尝小别的手艺了吧,再等等,马上好。”

    不一会儿满屋飘香,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寇别给贾正阳倒了杯烧刀子,“爷爷,今天小别陪你好好喝一顿。”

    “好。”贾正阳手抖着接过寇别的酒杯,“小别,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说着,贾正阳一饮而下,寇别急忙满上,自己也倒了杯。

    “爷爷,说什么呢。小别能这么幸福的活着,都是爷爷给我的,我很高兴。爷爷,这杯小别敬你,是您养我这么大,您放心,未来小别给您养老。”寇别激动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又急又快的灌下这杯,又倒了一杯。

    情绪到了,她哽咽着:“爷爷,第二杯,还是我敬你,自小你我相依为命,你待我特别的好,您的恩情小别都记得呢,要是有来世,小别还想做你的孙女儿!”

    贾正阳唇角抽搐,眼睛泛红,无尽的愧疚让他梗在喉咙中的话说不出来,干憋下凹的脸庞涨的通红,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哽着声音,“小别……”

    寇别微微仰头,将眼角噙着的湿润倒流回去,不着痕迹的抹掉,扯出坚强的微笑。

    “爷爷,让我说吧,这七年可憋死我了。爷爷,我一辈子最庆幸的就是遇到你,所以不管未来如何,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以后换我来为你遮风挡雨!”

    寇别酒喝的又快又急,根本没发现此刻贾正阳的面部表情扭曲着,时而满怀愧疚不安,时而阴戾狠绝,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在他的脸上快速变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