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二叔也是这样拉着我去要债的,他之前还是朝廷命官呢。”

    “还有,你不是怕被人看见吗?这样别人就看不清你的脸了。”

    簌簌的艾叶遮挡大半面孔,的确是让他安心不少。

    “谢谢祖母。”

    秦韵道:“其实你害怕被人看见,是担心他们认识你,知道你曾是定国公府的长孙。”

    “可如果我说,他们只是觉得你孝顺,宁愿自己辛苦也要让祖母脚不沾地出来,你心里会不会好受一点?”

    “在这个世上,人站的是脚下的地,走的也是脚下的路,各自都要谋生,各自都要归家,谁有闲心一路跟随,只为听一听别人家的闲事?”

    “大孙儿啊,路走错了可以回头,人做错了……可就再难回首。”

    王承知道祖母还在劝他,可跟着全家去流放能有什么好未来,单单吃苦不说,京城还没有人帮衬。

    他留下来就不一样了,京城有人帮忙打听消息,万一遇到特赦,也能及时告知家人。

    祖母想跟去就跟去吧,她有诰命,那些官差可不敢为难她。

    自己这样选择是没有错的,而是非常好,非常合理的。

    王承暗暗给自己打气,随即脚步越发从容起来,也不觉得累了。

    秦韵见他似乎下定决心也就不再说了。人要受到挫折才会清醒,但这挫折可不能由她来给,不然以后都恨她了,日子还怎么过?

    她打了个哈欠,在草帽下昏昏欲睡。

    不止过了多久,板车稳稳停下,王承轻轻拍着她的肩膀道:“祖母,我们到了。”

    秦韵连忙摸了一把嘴角,刚睡了一觉,好在没有口水。

    她取下草帽,看向眼前的大宅,匾额上写着《忠勇侯府》四个大字。

    底下是朱红色的大门,旁边一左一右两尊石狮子,好不威风。

    这就是她那早就不中用的亲家府宅了,现在当家的是刘氏的大哥刘洪,另外还有刘家二房也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