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方凉当值。

    皇上早就没有看奏折了,昨晚熬了一个通宵,今天下了朝就一直等着,还难得换了那件亮眼的金线绣水波纹的鹤氅,在暗黄色的锦缎上,浮现出宛如星光一般的色泽。

    众所周知,皇上喜暗色。除了朝服,其他常服无疑不是以暗色锦缎绣暗色祥云纹为主,唯独这件衣服,那是他给秦老夫人贺五十大寿时,特意让织造局的人做的。

    如今……已有八个年头了。

    可说起来,这件衣服也是第二次穿,还崭新得像新做的一样。

    此时皇上撑着手肘,眼睛却看向外面,偶尔眯了一会,不到一刻钟就会睁开。

    终于,方凉忍不住了,上前一步说道:“圣上,要不奴才去前面看看?”

    皇上轻咳一声,不悦道:“看什么?”

    方凉连忙后退道:“奴才该死。”

    皇上道:“你师父是个稳妥的人。”

    方凉连忙点头,不敢再造次了。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师父总算是来了,笑意盈盈地道:“皇上,老夫人身体还硬朗着呢,在偏殿等您。”

    皇上瞬间坐直了身体,然后又嫌自己太僵硬了,他略坐了一会才起身。

    时全上前搀扶着,小声道:“王家人都被驯得服服帖帖的,知道老夫人进宫,没一个敢造次的,都回去等着了。”

    “敬王爷也回家了,不过周克顺被老夫人请回来,说是在王家坐馆,教孩子念书。”

    皇上道:“这个周克顺也就只能教教书了。”

    话虽如此,但皇上明显脚步轻快些,没有刚刚那么僵硬了。

    偏殿的门是开着的。

    外面伺候的两个小太监也被时全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