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强硬地要孟旭炀端坐的话,唐简就可以收获一天的鸡飞狗跳。要那小少爷听话得耗尽他所有的耐心,明明以前还只是一个好动的小鬼。

    孟旭炀可不会因为打搅或者浪费别人时间产生所谓的什么愧疚,再者跟他同学的那个废物惹人讨厌得紧,每次强撑着身体就为了学咒法四处表现,做作得不行。

    虽然除了上次突如其来被提到他家的呛声,那个表兄就再也没有对自己有什么注视和回应。

    孟佳晏念着孟旭炀听不懂的咒法,绞紧发白的指尖卖力吟唱。孟旭炀随眼一撇就能瞧见唐简面容里的满意和赞许。

    “小佳晏,做得很好。”

    孟旭炀经常喊着唐简大叔,说他教的方法无趣得要命,肯定好久之前就过时了,果然人老了就是不行了,资历是论不了什么的。但这种方法也换不来唐简的在意和制止。

    这个作为自己管家兼职教师的男人相较于自己的父母辈压根没有多少年龄差,面容上蜿蜒爬行的细纹和老成圆滑虽然孟旭炀看不懂,但他却认得这像极了他的父母。

    他父母也会对那个闷木头废物露出这样的表情。亲切地喊小佳晏,这种的称谓让孟旭炀恶心得要吐了。孟佳晏次次装模作样明明身体差得要死,还要在自己父母面前拼命表现每日所学,好像不被人肯定就要了命似的。孟旭炀每一次都期待孟佳晏被赶出去。

    但是最后定格在孟旭炀眼神里的画面都是父母温暖的微笑,和收为义子的戏言。所以是,为什么?

    孟旭炀无意识地回忆了太多,甚至没有察觉到暴怒的根源,放在桌摆上的纸张已经尽数被自己挥开。现在,那厚厚的一沓古籍的拓印,在孟佳晏的后脑,淡淡的铅迹,好像要从白纸里挣出来了,去亲吻贴近那墨发。从袖袍里挣出手,觉察到不妙要伸手去捕捉四散的纸张,视线一顿,只觉昏沉使不上力。

    终还是散开了,纸张搅乱了流畅的发丝。尖锐处穿插进瀑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