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怀依旧浅笑,她接过众人鄙夷的目光,他们都自认为读书人,高洁如玉,自然瞧不上她这“价高者为贵”的理论。

    祁怀右手疼的厉害,她只能单手行礼,祁怀并没有回答理由,“目光短浅?只因我说这墨玉值钱,只因我道出实话?”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但天下之大,又有谁可以纵览全局,又有谁不是管中窥豹,借此推算天下变化。”

    “若以你管口大小,来嘲笑我之管口大小,未免……”

    祁怀抬起头,狼狈不堪的少年的眼中多了些坚毅,风华正茂,“太好笑一些。”

    徐夫子听完祁怀这一言论,怒火中烧,他身为书院的夫子,还从未有人对他如此无礼,他正要发作,却被身后一阵拍手声打断。

    徐夫子回头望去,见到来人,怒火也只好暂时往肚子里吞,此人不是可以招惹的,但他亦瞧不上此人的作风,他冷哼一声,别开视线。

    姬白走到祁怀的身旁,见祁怀恭敬的弯下腰,姬白薄唇的笑意更甚,只是这笑意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只有他一人知道。

    “当初邀请阁下共乘马车,便觉得阁下是可造之才,今日再见,当真不一般。”

    沈丘辛目光一暗,神情晦暗的看着祁怀。

    她之前与姬白接触过?

    祁怀没有回话,恭顺的站着。

    姬白这么说,无非将她推向了进退无路的境地,书院向来与世隔绝,收的学生也是些没有背景,经他这么一说,倒像二人有什么关系一样。

    姬白目光停留在石桌上的棋子上,眼中的阴鸷暗涌,“白者,洁白无瑕,墨者,包容万物,二者皆很好。”

    “你说是吗,祁怀?”

    祁怀垂下眼眸,微风拂过她破了一角的衣摆,“白者,虽是洁白无瑕,但也不容任何沾染;墨者,虽是包容万物,但亦吞噬一切。”

    姬白目光回到祁怀身上,他看着那熟悉的容貌,竟有些微微出神,当他意识到之后,神情越发凉薄,“你这些话,曾经有一人也说过……我的师弟。”

    “所以,你更倾向哪一种?”

    沈丘辛与其他知道姬白身份的人听完之后,目光一寒,他们可知姬白的师弟是如今楚国的奸佞,挟天子以令诸侯。

    祁怀直起身子,她摩挲着手中的棋子,昏黄的灯火之中,她眼中仍是清明一片,“我不做包容一切的黑,旦做吞噬一切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