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澶又在床上趴了大半月日,先头是连身都翻不得的,现下已然觉得好多了,虽说下地像寻常人那般走动还是不能,但是斜靠着做做针线已没有大碍。

    这几日敛秋时常来瞧她。

    霜澶才知道,那日眼看着自己晕过去了嬷嬷们却还不停手,看样子不打死是不会作罢,大公子无法子,竟就这样认了。

    知晓了是云家的姑娘后,王氏又跟沈儒璋求情,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且横竖又没有走影,只说让先娶了张瑶华,后头的都好商量,左不过是一年后再纳一个多事。

    不想那沈霂容竟拿出了焚舟破斧的架势来,断不肯将那张瑶华娶作正妻,只叫着若是不能娶云家的为妻,便此生不娶。沈儒璋气极,又要上家法。

    幸好这时老太太到了,发了好大一通火,苛责了沈儒璋。又说左右不过是脸面上的事,且不说现如今圣人面前张家与沈家尚且能平起平坐,日后若沈霂容能高中,何图他张家来锦上添花?

    沈老太太当真是疼爱大公子的。最后说定了只肖春闱能上榜,云季芙就能进门。

    至于拂冬,已经被大公子派人送出了府,想是见不到了。

    大夫人王氏还差了身边得脸的婉晴姑姑来,说是照应大公子,实则也算是在翰墨轩安了人,没的日后又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大夫人那头总不至于如这回似的后知后觉,倒叫旁人看笑话。

    倒是那沈禄,到底是男子,好得竟比霜澶要快,前几日已然能上大公子跟前伺候了。

    又听说近日大公子时常出府,就是带着沈禄。

    想来也是去见那云季芙,王氏知晓了也是佯为不见,只交代了功课学问是断不能落下的,旁的也无甚可说。

    ……

    霜澶快大好时婉晴姑姑特地来瞧,带了些吃食与钱物,说了是大夫人的赏,又寒暄了几句,方才离去。

    想来那大夫人是认准了只肖对大公子忠心,就是道理的。

    这日霜澶终于可以出门,绕是躺了好些日子,连带这府里都明媚了许多,瓦蓝的天,青白的院墙,沿着几步石梯往上走了,又过了琉顶黛构的长廊,亭台楼阁池馆水榭,连那院里平日不甚有生气的假山石头,如今瞧着都颇为可爱。

    这厢才入了大公子的院子,就碰到了沈禄:

    “霜澶姐姐,你可大好了?我又不得去瞧你,多谢姐姐让拿来的金创药,当真是神药。”沈禄说罢,竟是要跪下行大礼。

    霜澶赶忙叫起:“你这是作甚,让主子爷瞧了全当我要造反吗?”

    “何况你那药原是二公子的,要谢你且日后去谢他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