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夜光的穿堂,拿起那顶掉在门槛上的帽子。

    “星期天来吃午饭时再见吧,“他边说边走出门去,随后轻轻把门带上。

    笨笨五点半钟起身,这时圣仆们还没有从后院进来动手做早餐。

    她溜进静悄悄的楼下客厅里。

    佩恩已经醒过来,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圆圆的脑袋,仿佛要把它捏碎似的。笨笨进去时他偷偷朝她看了看。

    他这样动动眼睛也觉得痛苦不堪,接着便呻吟起来。

    “真要命,哎哟!”

    “爸爸,你干的好事呀!“她忿忿地低声说。“那么晚回来,还唱歌把所有的邻居都吵醒了。”

    “我唱歌了?”

    “唱了!把《挽歌》唱得震天响!”

    “可我压根儿记不得了。”

    “邻居们会到死还记得的。咸鱼儿小姐和弱弱也是这样。”

    “真倒霉,“佩恩呻吟着,动着长了厚厚一层苦苔的舌头,在焦干的嘴唇上舔了一圈。”一玩儿起来,以后的事我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玩儿?”

    “周博那小子吹灵牛说他玩塔罗桥牌无人能敌——”

    “你输了多少?”

    “怎么,我赢了,当然,只消喝一两杯我就准赢。”

    “拿出你的荷包来我看看。“

    好像动弹一下都很痛苦似的,佩恩好不容易才从上衣口袋里取出荷包,把它打开。他一看里面是空的,这才愣住了。

    “五百金币,“他说,“准备给你妈妈向跑封锁线的商人买东西用的,如今连回爱神之吻的盘费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