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审讯室的房门被轻轻推开,副市长魏和平健步走了进来,他穿着件黑色皮衣,手里拿着一把钥匙,进屋之后,就把钥匙丢了过去,坐在办公桌后,皱眉看着张武阳,脸色极为阴冷。

    张武阳接过钥匙,麻利地把手铐解开,拎着椅子走到他对面,大大咧咧地坐下,歪着脑袋,毫不示弱地与魏和平对视着,两人针锋相对,目光里像是能擦出火花。

    半晌,魏和平叹了口气,从衣兜里摸出香烟和打火机,随手放到桌上,语气不善地道:“武阳,你的确很能干,把当初老子教给你的东西,都用在老子身上了,为了搞那些黑材料,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

    张武阳摸起那包大中华,抽出一颗点上,狠吸了几口,吐着烟圈道:“还行,平时多用点心就是了,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提前准备了张护身符,也不知能不能管用。”

    魏和平淡淡一笑,抬起右手,缓缓地揉着太阳穴,压低声音道:“你觉得,那些东西是护身符还是催命符?”

    张武阳掸了掸烟灰,故作轻松地道:“无所谓了,最多是鱼死网破,大家一起完蛋!”

    魏和平眯起眼睛,目射寒光,冷笑道:“你就那样有把握?”

    张武阳探过身子,一字一句地道:“魏大市长,我不过是个小警察,可比不得你们那些大人物金贵,这些年来,一直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随时都准备壮烈牺牲呢!”

    魏和平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叹了口气,表情也变得舒缓了些,抽出一颗烟点上,轻声道:“这些日子,老刘来过吗?”

    张武阳摇了摇头,低声道:“刘局是个怂货,扛不住事儿,案子出来以后,就躲得远远地,连个屁都不敢放,在这方面,他确实比不上你。”

    魏和平展颜一笑,语气轻松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说起来,在几个徒弟里面,你是我最器重的一个,可没有想到,咱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会变得这样紧张,都快水火不容了!”

    “那能怪谁?”张武阳说出这句话,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变得涨红,额头上的青筋不住地跳动着,他握紧拳头,重重地敲了下桌子,咬牙切齿地道:“当初和郝丽离婚的时候,我就发誓,以后一定要找机会扳倒你,让你受到应有的惩罚!”

    魏和平安静地坐在椅子上,默默地吸着烟,半晌,才掸落一截烟灰,叹息道:“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还耿耿于怀,为了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值得吗?”

    张武阳霍地站起,双手拎着魏和平的衣领,怒不可遏地道:“老魏,你他妈少说风凉话,老子都后悔了,当初没有一枪崩了你!”

    “现在也不晚!”魏和平不慌不忙,轻轻拨开他的手,从腰里摸出一柄手枪,拉上保险,放到桌子上,轻声道:“武阳啊,我说过,想算那笔帐,随时都可以,包括现在。”

    张武阳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泄了气,颓然坐在椅子上,声音冷淡地道:“现在没兴趣!”

    魏和平拿起手枪,掂了掂,就拔下弹夹,拉了一下枪闩,退出弹膛里的子弹,重新压入弹夹,把手枪装好,放回腰间,如释重负地道:“还好,有求生的欲望,一切就好商量了。”

    张武阳把香烟熄灭,丢在脚边,用力碾动几下,皱眉道:“动静搞这么大,能摆平吗?”

    魏和平点点头,面无表情地道:“想彻底摆平,那是没有希望的,这场牢狱之灾,你是躲不过去的,要做好准备,在里面蹲上几年,也趁着机会,好好反省一下,这对你将来会有好处。”

    “到底要蹲几年?”张武阳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盯着魏和平,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