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天杀的!

    我赶紧跑回家,把牌匾先从墙上顺了进去,然后人也爬了进去。

    家里还是走的时候的样子,我心放下了,把三个人从密室里拉出来,告诉他们天籁坊没了。

    蓉娘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凤来站在院子里,望着天籁坊的方向默默无语,但我看见他的嘴唇和手指都在颤抖,知道他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镇定。

    天籁坊是他一手建起来的,可以说是毕生的心血了,也是他赖以为生的产业,一把火下去就这么没了,给谁心里也不能淡定了。

    稀稀拉拉的小雨在这时候落下,从我家院子可以看见天籁坊那边冒出来的滚滚浓烟,很快凤来和蓉娘的的身上就镀上一层朦胧的湿意,说不出的凄凉惨淡。

    我轻声说:“进屋换身衣服吧,着凉了就不值得了。”

    凤来微微侧过脸嗯了一声,对蓉娘轻声说了一句:“走吧,别看了。”

    蓉娘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哭哭啼啼抱怨着:“一间房子而已,他们烧房子做什么,这让我们以后回哪儿去啊!”

    凤来摇摇头:“就算不烧,天籁坊也回不去了。”

    陈湘找出两件他的衣服递给凤来和蓉娘,两人一人一间屋换了衣服,我坐在整屋门口看外面的雨,愣怔出神。

    我脑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是呆呆地放空,心头说不出什么滋味,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就像什么都不管,当一个埋头的鸵鸟,假装这间房子里就是安全岛,骗自己是安全的。

    我想好好睡一觉。

    午饭我们都没心思吃了,大家回了各自的房间休息。

    我去了趟厕所,回来之后就看见凤来又站在了院子了,雨停了,他看着天籁坊的方向一动不动。

    我过去站在他身边,说:“凤先生,总会过去的。”

    凤来没有回我的话,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开口说话的时候,悠悠开口,说:“十六年前,奉州城一家鼎盛乐坊出了个新人,是个小哥儿,他是乐坊坊主亲自培养出来的,在音律方面很有天赋。”

    “那天是他第一次登台,第一首曲子。”

    “一曲成名,一夜之间重金求他弹琴的人数不胜数,其中有个男人,花了重金要买这小哥儿一夜。”

    “男人位高权重,心狠手辣,小哥儿虽是个淸倌儿,但是却不敢冒险堵上整座乐坊人的性命拒绝,他忧伤难过,在小璧湖边抱着琴动了轻生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