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如当初不曾救我。”

    他生气地道。

    “是啊,我也后悔,做错了,”安丰王妃叹气,凝望着他,“好在,现在也不晚,可以拨乱反正,你死了,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我可以当不曾救过你,不曾养育过你,咱们的情分到这就断了。”

    宝亲王脸色惨白,这话如同毒箭一般刺在他的心脏里,这四十几年的叔嫂情分,早就胜过母子,她竟然说后悔了?

    那这四十多年岂不是果真虚伪一场了?

    心头悲痛难当,他倏然站起来一脚踹向旁边的椅子,怒道:“你闭嘴!”

    那椅子飞起来就往安丰王妃砸过去。

    他本只是为了泄愤,没想过伤害王妃,椅子砸在了安丰王妃的手上,手背看着就红了一块,手指关节损了皮,渗出点血液来。

    宝亲王怔住了,整个人一下子显得很无措,盯着那细小的伤口,神情怔惘,喃喃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安丰王妃取出手绢,擦拭了手背上的血液,看着他,眸子沉痛,“不碍事,你犯下的那些事情伤我岂止这一点?

    便是拿着刀子往我心上刺,也不曾有这么痛,你我叔嫂情分,可自打我救你回来,抚养在膝下,早把你当做儿子看待,可你宁可听旁人的话,也不信我对你说的,可见在你心里,我这个嫂嫂分量着实不值一提。”

    “不是这样的……”他艰涩地说着,“我不是故意伤您。”

    安丰王妃看着他说:“喝下这杯酒吧,我们之间有一个了断,便是一切如你所愿,你这条命也保不住了,与其送你上断头台,不如我亲手了结了你。”

    “我大仇未必……”宝亲王面容痛苦凄怆,“嫂嫂,等我报了仇,我会亲手送上我这条命,算是还您当初的救命之恩。”

    安丰王妃态度强硬,“偷了兵舆图,挖掘了晖宗帝的坟,带走了他的骸骨,你的仇已经报了,你杀不得你大哥,你杀了他,是弑父弑兄,所以,到此为止吧,你死了,兵舆图再寻不回来,算是大仇得报。”

    她端起那杯酒,看着他,眸子难掩沉痛,“你是我养大的,是我教育的,你今日犯下这样的错,我责无旁贷,这杯酒你若不喝,那就是我喝,你自己选吧,是你死,还是我死。”

    她把酒送到了唇边,泪水悄然滑落,定定地看着他。

    “不,不……”宝亲王惊慌起来,眸子灼痛,“您何必这样逼我?”

    安丰王妃叹气,“好,你不喝,那就我喝吧!”

    她抬起头便把酒往嘴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