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二人躺下,都瞪大眼睛,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半夜里,宇文皓起来喝水,元卿凌也跟着起来,屋中烧了地龙,暖和得很,但是茶水早就凉透,喝下去便觉得全身冰冷。

    元卿凌捧杯的手微微颤抖,声音也颤抖,“老五,太上皇不能出事。”

    宇文皓眸色沉重地看着她,她长发垂下,尖尖的下巴抬起,眸色楚楚可怜,自从和她在一起,见过她生气,见过她愤怒,见过她伤心,却没见过她这副无助凄惶的样子。

    他拿了杯子把她拥抱入怀,声音灼痛,“不会的,不会的,之前心疾这么严重你都给治好了,这一次算什么?一定能治好。”

    元卿凌脑子里不断地想起刚刚来到这里时候发生的事情,桩桩件件,从没有过这么清晰。

    那时候的她,拖着一身的伤进了宫里,她已经不记得当时是出于医者的责任心还是求一条活路,就那样不顾一切地麻醉了老五,给太上皇用了药。

    她所谓的逆袭,其实都是仰仗太上皇的爱护关照,从稳固地位到赐予御杖,三颗翡翠,鬼影卫,再到后来生下点心们,他赐下的黄金,都在尽力地呵护她的周全和此生无忧。

    元卿凌越想越难受,也横竖睡不着了,便道:“我们更衣出发吧,到宫门里头守着,宫门一开就进去。”

    宇文皓知道她心里安定不下来,在这府中也仿佛是困于樊笼,加上他自己也是担心得很,便顺了她的意思。

    更衣漱口梳头,妆容也没怎么整理,便带着蛮儿和徐一出门了。

    徐一驱赶马车,睡眼惺忪,还是蛮儿在旁边呵他,他才醒神过来。

    四更天,其实也不算特别早,宫门五更天就会开,今日是早朝日,他们在宫门等了一会儿,就有大臣的马车陆续抵达了。

    因元卿凌和宇文皓都在马车里,大臣们虽然下来问安,却以为宇文皓是去上朝的,还赞赏太子勤于政事,这么早就来了。

    宫门一开,马车就进去了。

    在北武门马车就不许进去,两人下马车步行,一路霜寒深重,沁入骨髓,元卿凌一边走一边哆嗦颤抖。

    宇文皓把自己的外裳给了她,裹得严严实实,她还是不断地颤抖。

    她心里更多的是怕而不是冷。

    乾坤殿里头,早便已经有人进来禀报说楚王府的马车四更天就在宫外候着了,这乾坤殿昨晚兵荒马乱,御医都不曾离开,从子时开始太上皇就一直很难呼吸,便是施针给药也不管用,折腾到刚才,方稍稍安稳一些。

    太上皇躺在床上,听着常公公的禀报,他张着嘴巴呼吸,换气的时候特别的不自然,要深深地用力压一下,才能把气交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