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小木屋的窗户,忽然嵌开一道细缝,有人透过缝隙,向屋外看了一眼,然后又悄悄阖上了窗扇。虽只是匆匆一瞥,也足以让人看出,那不是谷心。与青衣人一样,那人扫视山谷时,视线也没有在艾伦身上停留。

    察觉到窗扇的异动,青衣人冷笑了一声:“天真,以为躲着不出来,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小家族出身的,能拿出多少灵石来填护山阵!”

    说着,青衣人解下玉佩,十指翻飞结了几个艾伦从未见过的复杂法印,一声哀鸣过后,玉佩化作一条遮天蔽日的巨型龙鱼,在青衣人的指挥下,再次朝山谷撞了过来。

    又吃了两下撞击,灵气网的光芒黯淡下来。这一回,地面的颤动更加剧烈,躲在小木屋里的人承受不住,推开门颤微微地走了出来。

    见出来的是一个畏畏缩缩的小姑娘,青衣人怪笑了一声:“哈!牧静煜,你是属乌龟的吗,竟让一个女人出来打头阵?”

    还没仔细打量女孩的相貌,身体又动了起来,艾伦没想到,他或者说他现在依附的身体,进入山谷幻境的第一次行动,竟是一把拧断了女孩纤细的脖子。

    看着死不瞑目的女孩,艾伦觉得眼睛像被火灼一下,紧接着,一道带着腥甜气息的热流便从眼角滑落,滴在胸襟,晕染出一朵红梅。

    “呵……牧九啊牧九,你打从一开始就不欠沈恬分毫,又已经护她转世之身三世,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呢?”

    略带自嘲的感慨声中,山谷幻境破碎,竹桌竹凳重新映入眼帘。趁着身体四下走动,艾伦飞快瞄了一眼那几个临时队友,他们有的面目狰狞、有的红光满面、还有的嘴里念叨个不停,显然这些人还沉浸在各自的幻境中。

    转眼间,景象又变了,最开始搭话的那个临时队友正一脸惊恐地奔逃,而追击他的,正是艾伦依附的人。

    那人边跑边抛出一些灵宝、符箓,却被轻描淡写地一一化解。不一会儿,那人便被斩落在地,剑光闪烁,他的肚腹被剖开,胃袋也被划了一道,一枚闪烁着瑰丽流光的珠子,从切口处蹦了出来,还颇有灵性地抖了抖,甩掉了沾染的血污。

    “这么漂亮的小珠子,竟被你吞入酒饭囊中,真是罪过。”

    此刻,依附的身体说了什么,艾伦已经无暇理会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投注在了眼前的灵珠上。他见过日晕,赏过极光,可那些光彩都不及珠子半分。而且,看着灵珠,他心中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欣喜又像是愧疚。

    “小珠子,你会说话吗?你是从哪段天河出来的?想回家吗?”

    面对问询,灵珠的光芒闪了闪,却没有回答,而是奶声奶气地反问道:“你不想要我吗?”

    “一个未成型的大世界,说不想要是假的,只是——你若真那么好炼化,又怎么可能轮得到我?说说吧,你家在哪,出了秘境,我就送你回去。”

    灵珠沉默了半晌,最终叹了口气:“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这样想,我是在升仙台下被捞起的。”

    “升仙台下?难怪了,仙人碰不得天河里的混沌珠,而刚刚飞升,还没踏上升仙台的,还算不上仙人。不过,刚飞升的人……”

    一人一珠的交流,很快便被打断了,几个穿着相同款式法衣的人,踏着怪异的步法,从四面围了过来,其中一个头戴黄玉莲花冠的人,一边逼近一边开口威胁道:“若想活命,就交出混沌珠。”

    “快走,是五行旋返阵!”灵珠的光芒飞快地闪烁了几下,焦急地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