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分不清楚,念萱花究竟是在考验自己,是会保全自身,还是能够为师门考虑。

    又或真是单纯的落井下石,以此要挟。

    念萱花也不动怒,只是淡然道:“丑话说在前头,峨嵋斗不斗得过‘两无轩’,本小姐倒还真不知道,然而本小姐怎都敢打包票,无论如何,峨嵋都斗不过本小姐身后的师门。”

    这话一出,除了徐婉秋与其他雅间里亦有些功夫的人,听得尽皆色变亦或惊疑不定外,席间三人,便连陈写,也没有认为,念萱花是在说大话。

    甚至可以说,他其实才是在场听到这话的所有人当众,最能赞同这句话的那个人。

    只因他与素仙所习的“摘星”、“落辰”二式,首先要做到的,便是尽可能的观摩甚至直接去习得各门各派所有的武功招式,最终融会贯通之后,才能使出所谓“破尽天下拳掌,尽破天下兵刃”的“摘星落辰”。

    虽说真正练成这两式的,仅有同样身为创始者的素仙,但正是因为需要如此苛刻的条件,更会同样因此在修习过程中,陷入混乱与困惑之中,而无法使出完整的“摘星落辰”。

    毕竟天下武学,其创始者虽都是从自然界各式各样的现象之中领悟而出,但毕竟有着每个人对于这些现象的不同看法,从而使得这些招式虽然根出同源,然却又有着根本上的不同。

    而这“摘星落辰”二式,其根本上说来,也很简单,便是于这些包含了世间万象的招式,返本归原,整合成为一指之上的“小世界”。

    且不说要达到如此地步,是否算作完满,也暂且不说如此条件,究竟要怎样的悟性与如何凑巧的契机,才能真的练成。

    只能说,一旦真的练成,不说真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但无论任何一人,都无法轻易能破掉这两式的。

    更因如此,在今日远观念萱花于两无轩中发射暗器,先前更取出了簪子的时候,陈写就已猜到了她的师承来历,也很清楚,峨嵋虽是江湖名门正派之中,传承悠久,地位极高的门派,但的确比念萱花身后的门派弱了不止一筹。

    至少,念萱花以那三枚如意珠,眨眼之间就将萧湫湫弹出的那截匕首打作三段,更是分做不同的方向飞了出去,而后那三枚如意珠亦是势头未减,同样借着撞断匕首的余势撞在一处,同那三段匕首一起飞出去的暗器手法,比起他曾于金城见过名满江湖的“妙仙无踪”所使的暗器手法,可谓各有千秋,难较高下。

    相比之下,徐婉秋的身手,就不知弱了多少。

    而念萱花能够在江湖之中随意走动,按理来说,若是其他门派,理应是其极为看重的弟子,这才让其多至江湖中走动,累积经验,广络人脉,好能担得起门派重任,甚至能够让门派传承下去。

    然而换作念萱花的师门,却是学艺不精,从而不管不顾,任由其自生自灭一般的做法,更不要说希望其能担当得起传承门派的重任了。

    两相比较之下,峨嵋与念萱花身后门派的差距,简直就是显而易见。

    陈写只是想不明白,念萱花为何要向徐婉秋提出如此让他人听了之后,只觉性质恶劣且对于念萱花而言,其实完全没有必要的古怪要求。

    且还摆明了挑衅峨嵋,甚至要与其对着干的架势。

    然而无论是徐婉秋,还是那张契约,其实都没有这么大的价值,值得念萱花如此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