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仔细看了看眼前那张脸庞,杨铁心内心苦笑,那个人,相貌是天下间最锋芒毕露者。决不会变成眼前这人的模样。

    “尊驾的教诲,穆易谨记。”杨铁心抱拳说道:“只是不知道,尊驾能否见告姓名,也好让我们父女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谁?”

    岳无笛平淡地一笑,道:“姓甚名谁,有什么重要的。你只要记住我一句话便可。”

    杨铁心问道:“恩公有什么话,便请直言。”

    岳无笛道:“只要金国一朝未灭,你便一朝不要踏入金国的土地。”

    杨铁心微微一怔,随即他道:“多谢恩公提醒。在下父女得罪了金国太子,在金国境内,当然是寸步难行的。在下这便返回故居,了此残生便是。”

    岳无笛听他说的凄凉,忍不住心中一酸,当年的杨铁心,是一个铁一般的汉子,武功也许只是二流,但一颗忠肝义胆,报效家国的男儿心,却是连岳无笛,也都十分钦佩的。

    而如今呢,却变成了一个隐姓埋名,颓废潦倒的行尸走肉。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杨铁心,只因一个包惜弱,便被伤成了这幅模样么?

    他胸中有些不平,抬眼冷笑说道:“穆兄弟,大丈夫当马革裹尸还,当真便要了此残生么?”

    杨铁心浑身一颤,双目之中,陡然射出一道前所未有的精光,怔怔凝视着岳无笛,仿佛要在他脸上,看出什么似得。

    岳无笛问道:“难道穆兄弟觉得我这句话,说错了么?”

    杨铁心看着岳无笛的脸,凝视良久,却始终没有从这张脸上,找到什么熟悉之处,不由微微叹了口气,苦笑说道:“不是,恩公所言,当然甚是有理。”

    “只是这句话,我在十八年前,也曾听一位了不起的人物说过,当时酒酣耳热,我们各自倾诉平生之志,何其畅快,时过境迁,可是言犹在耳。此时听恩公提起了这么一句相同的话,有些想起了往事而已。”

    岳无笛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叹息道:“这么说来,穆兄弟胸中尚有雄心吧?”

    穆易苦笑说道:“在下早已心如死灰,十八年前家破人亡,一屋尚不能扫,何以能扫天下?”

    岳无笛道:“你对大宋朝廷,有怨气?”

    杨铁心身子再次一震,有些不可思议地道:“恩公武功超凡入圣,人所莫测,难道也还通晓天机么,怎么似乎知道我十八年前的旧事?”

    岳无笛道:“想要知道,那也不难,有些神通不在于天机,而在于人道。我想要知道些什么,自然便能知道。”

    杨铁心虽然知道眼前这人武功通神,自己再怎么戒备也无济于事,可还是忍不住稍稍后退了一步,道:“原来尊驾身居高位,手掌大权?只是不知,我穆易有什么地方,值得尊驾看上?竟劳得尊驾力破千军,将我们父女从太子府之中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