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截断对方的话:“给我兄弟办一张贵宾卡,要最高级别的那种。”

    转回头,李响叫苦说:“兄弟哦,这几年走关系,我是每天都在酒池肉海中过啊,我现在闻闻这一身肉,都充满酒味。”

    这番话充满着炫耀,王成礼节性微笑着:“本地鲜有你这种建房两年多,资金还很充裕的企业吧?你刚才挺为名尚盈利而自得,但名尚虽然没开业,也是运作两年多了,两年多才开始盈利,这样慢的投资回本速度,恐怕本地很少见吧?”

    饭店前台经理手脚很快,这时已办好相应手续,他递上一张白色镂空金属卡,恰好掩饰住李响的尴尬。李响跳转话题,指着白金卡说:“这是酒店最高级别卡,怎么样?你这次回来,无非是吃喝玩乐,这样才是度假,今后想去哪儿,跟我说。”

    这话隐含的意思是:怎样?我很吃得开吧?

    王成笑而不答——都是花我的钱有木有?

    饭店经理引导着两位走向预订包厢,包厢内只有王成母亲。

    再见面的激情让王成有点失控,许久之后,王成母亲竭力平静下来,端详王成半晌,喃喃说:“个头变了,嗓音变了,相貌也变了……真的是整容了啊,看起来有些陌生……不过,这年头什么都有人抢,没人抢着当儿子的,所以这应该是我儿子。”

    这句话说得王成两眼湿润,作为一个你离家很久的孩子,他这时应当痛哭流涕,可他哭不出来,他的神经已被训练的极为坚韧……他只好手捂着双眼假装哀伤,幸好,不久后管兴的到来解了围,在外人面前,母子俩不得不维持一种彬彬有礼的含蓄。

    已进官场的管兴官话一套接一套,他举杯祝酒:“这杯酒我们先要感谢龚老师,她桃李满天下,为祖国培养了许多栋梁之才,更出色的是,她培养了一个优秀的儿子……来,大家喝了这杯,我来晚了,先干为敬!”

    有管兴活跃气氛,场面渐渐热络起来,王成母亲龚老师趁吃饭间隙,低声询问着王成这几年的情况——自然是从杨昱湘哪里打工谈起,王成真真假假的说了自己在外四年多的生活,由于之前跟母亲说过自己职业是商业调查员,所以这次王成的掩饰身份就选它了。

    “这是一份相当于侦探的工作,比如酒店的星级评定,酒店联盟就会聘请我们以普通顾客的身份入住酒店,一项项感受酒店的服务项目,然后开始填表格,每项服务评出优、良、差。

    这种评定要持续十八个月,所以一家酒店新开,不足十八个月就评上星级,那肯定是造假,或者请国内评级部门评出来了的——那种评级基本上是鉴定会,大家在酒桌上吃喝一通,然后看红包定星级……在权力社会里不需要商业调查员这一职业,但在国外这份职业很普通,超市开业也要搞个商业评估,请调查员调查当地人流状况,人员收入状况,潜在客户购买力、同业竞争状况等等……”

    王成说自家职业时,管兴显得坐立不安,他目光一闪,心里评价说:你这说的,不就是商业间谍吗?

    趁王成中途停顿的功夫,管兴终于插上话了:“老弟,说到这个,我有点事求你……龚妈妈,龚老师,借你儿子一小会儿,我跟他说点私事。”

    征求了王成母亲的同意,管兴把王成拉到楼道,左右打量一番,王成看对方警惕的样子,取出一支钢笔拧开笔帽,而后平静地说:“放心,不会有人窃听了,我们有五分钟时间。”

    管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支钢笔,赶紧长话短说:“你在澳大利亚方面,关系硬不硬?……是这样的,记得你见过的盛儿吗?我把他留在澳洲读书,可谁知道这孩子不学好,在校园跟人打架,被当地警察拘留了。如今已经拘留三天了,我动用了很多关系,老外为人死板的很。这种事我也不敢太声张,刚才我来的时候,最新情况是:警察局已经上报了出入境管理部门,要驱逐回国……你有没有门路,把他捞出来?”

    管兴之所以找王成说这番话,一方面是病急乱投医,想着王成这个利益相关人不会出卖他这位同伴;另一方面,是隐约听李响说过:旧车零件回收基本上由当地黑社会控制,他就是因为动了黑社会的奶酪,才被殴打致残不得不整容。现在‘名尚’旧车零件的输入,全凭王成的路子,至于王成为什么不怕黑手党……李响曾躲躲闪闪的透露说:那家伙的女友疑似特工。

    果然,王成没有丝毫为难:“你把那家警局的名字告诉我,孩子护照上是什么名字,写在纸片上……不过,老外做事很死板,很透明,这件事,事后不能透露是我插手了。”

    “明白明白”,管兴感激莫名,赶紧写下孩子的名姓,以及所拘留的警所。稍停,他看了一眼王成手中的钢笔,估摸了一下时间,觉得应该透露一下内情,以便让对方尽心尽力不敷衍。他吞吞吐吐的补充说:“其实,盛儿是我的孩子,私生子,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