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公最终还是在邓奎的劝慰下,决定举族迁入九里径,办理户籍,重新置办产业,纳入官府管辖。

    众军卒查抄山寨,搜出金器,玉器,现银等,折合有三百余两,并粮秣三十余担,甲胄一付,金鼓,营旗,刀,枪无算。

    当日下了青狮沟,邓奎付金银玉器予钟七,不过钟七只取了现银十余两,并金环儿一对,余者尽数还于邓奎,托他取一份劳军,一份给李太公安家。

    邓奎依言照办,把李家庄的猪羊买来犒军,李太公平白得了数十两银子,心里那丁点儿怨气一扫而空,欢心鼓舞的指挥后生搬家。

    众人在李家歇息一夜,翌日一早,钟七委婉回绝了邓奎的邀请,一心要回午山,一来是挂念老师父身体,二来也是准备回山隐世闭关。

    这一趟下山,经历的事情虽则不多,但其中牵扯的暗中势力,机谋巧算,尔虞我诈,早令钟七不厌其烦,心生遁世之心。

    出了大道,钟七与邓奎邓人分道扬镳,自踏雪而行,一路回固城二郎镇。

    雪如飘絮,梅花六出,千峰如银戟,万刃白山岭,路上积雪数寸,留下钟七一串串脚印。

    寒冬腊月,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唯有钟七提着葫芦,杵着木杖,兴起时,饮烈酒,作歌而行,恍若仙人。

    约莫午时,雪如飘絮,寒风凛冽刺骨,路边有一茶摊,芦苇顶上云雾蒸腾,四五台桌椅,三两个客人,中间搭起火灶,烧得茅庐暖似三春。

    “店家,还有甚茶水么,且报个名目”

    钟七杵杖入店,一边拍打肩上雪花,一边儿朝正在烧火,掺水的店家招呼道。

    茶棚里忽然一片寂静,店家并不回话,依旧背对钟七烧火,几个客人面无表情,缓缓掏出兵刃摆在桌上,目光呆滞的看着钟七。

    “各位朋友,不要误会,贫道只是赶路的行人,若有打搅,还望恕罪,这就退去,这就退去…”钟七面色一变,连忙摆手示意,一边儿说好话,一边缓缓朝后退去。

    不料脚步刚动,背后忽而微风一撩,“哐当”一声大门竟然自动关闭,钟七心下一沉,不动声色握住黎杖,思索片刻,抱拳道:“贫道只是过路,诸位有甚指教,尽管示下”

    几个客人依旧面色呆滞,眼睛都不眨的看着钟七,犹如傀儡一般。

    正在钟七心下疑惑之时,那背对着他,一直忙碌的店家头也不回的缓缓道:“钟泓继,贫道可是在此等你多时了,本待路上劫你,不想你倒是自己上门了…”

    钟七疑惑道“阁下…贫道与你屋怨无仇,何故要截杀于我,置我于死地?”

    店家缓缓起身,深深扯下外套麻衣,露出一身靛蓝百纳衣,比钟七的衣服更破,犹如济公那身衣裳,只能见底色,衣袖斜襟全是补丁。

    这道人约莫三四旬年纪,蓬头垢面,也提着个黄皮葫芦,朝钟七冷笑道:“本来是无仇怨,但你打杀了贫道的神将,所以就有仇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