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月圆,月光十分明亮,月亮下像个女鬼一样的钱浅,再配上背景板鬼屋一样的荒屋,真是能把人吓得不轻。老林家的人一推门就看到这样一幅景象,当时也不知该如何反应,一群大男人就这样楞柯柯的堵在门口,盯着钱浅发呆,纷纷觉得自己脊梁骨有些发寒,一时间也无人吭声,整个院子倒是安静得诡异。

    正是发愣的功夫,赵家人也到了,本来他们远远地瞧见前头影影绰绰一群人,以为是鬼影,正有些心虚胆寒,但人群里有人认出了走在最后的林家人,赵家人立刻明白了是有人来赶着抢人,因此疾走几步赶了上来,正想拉开架势撕逼呢,突然瞧见了孤单站在院子里的钱浅。

    安静得如瘟鸡一般的林家人,再加上月光下女鬼一样的钱浅,顿时又把赵家人给吓得不轻,大家一个个像是被掐住脖子,跟林家人一起,神情戒备地盯着钱浅看。尤其是本来就很怕的赵金水,他盯着钱浅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心里默默地想,这水根媳妇咋大半夜的这副模样,怕不是……鬼上身吧?!

    老赵家加上林家人,将钱浅破破烂烂的院门堵得满满的,一眼望去,似乎破败的院墙外头到处都是人似的。只是人虽多,却安安静静无人出声,越发显得气氛诡异可怕,大家都瞪着眼盯着院子里一脸狞笑的钱浅瞧,谁都不愿意先迈步上前。

    “贵客驾到,有失远迎啊!”对面没人吭声,钱浅不介意先出声招呼客人“诸位请进,也好让我备茶待客,让贵客久候,岂不是我失了礼数?”

    钱浅几句话一出口,一群人更加觉得胆寒。这几句话说得咬文嚼字,简直礼数不能更周到,然而就是这样才怕人呢,人人都知道,姚娘子是买来的媳妇,大字不识一个,就算是在外头官家做事见了些世面,平日里说话也没这样文绉绉,这突然改了口气,真是怪吓人的。

    尤其是,一个单身女人,瞧见一群人堵门,不害怕,反倒请人进屋,怕不是……真的鬼上身???

    不过到底是人多胆气壮些,人群里最终还是有那胆大的开了口,老林家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攥紧了自己手中的麻绳,咽了咽口水乍着胆子开了口“就不进去了,你……你出来!”

    听见壮汉的话,钱浅好悬没绷住笑出声,她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斜了壮汉一眼,开口答道“天晚了,哪里有人黑天半夜的出门?诸位要是来做客我欢迎,若是无事,就散了吧。”

    已经有人开了口,其他人瞧着没事,逐渐也壮起了胆子,村长的大儿子首先出了声“姚娘子,我们这么晚过来自然有事找你,而且是好事,你出来我说给你听。”

    “大半夜的这么些人摸上我家门,”钱浅笑嘻嘻的,似乎一点都不害怕的模样“还带着扁担、麻绳,你倒是说说,什么好事找我?”

    村长大儿子一瞧瞒不住,干脆也不遮掩,他冲老林家的人挥挥手,大家一起慢慢往前挪,想要包围钱浅“姚娘子,咱们大半夜的辛苦一趟来找你,还真是好事。今日是好日子,咱们给你寻了门好亲事,我二堂弟已经在家等着了,就等你到了好拜堂成亲入洞房呢!你赶紧跟我们走吧,耽误了时辰可不好。”

    话一出口,钱浅还没咋样,旁边安安静静的老赵家人突然闹腾了起来“好啊!林富贵!我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原来是来抢亲的!水根媳妇是我赵家人,你们来抢亲,也要问问我赵家乐不乐意!”

    老赵家七嘴八舌的开骂,院子里诡异渗人的气氛倒是褪了几分,老林家几个人赶忙冲上来挡住赵家人“有你们说话的份儿!我话搁在这里,今日我们老林家的喜事办定了,姚娘子不嫁也得嫁!”

    “美得你们心肝肺疼!”赵家人也急赤白脸地一拥而上“兄弟们!上!你们几个挡住姓林的,剩下的直接捆上水根媳妇去祠堂,让她跪祠堂给祖宗磕头!妈的!当寡妇还四处勾人,把我赵家家规放在哪里!”

    林家和赵家,话说得简直无耻至极,然而钱浅一点都不生气,她甚至有些兴奋地盯着四周冲上来的人,攥紧了手中的扁担,唇角露出嗜血的微笑。早就想找机会再好好收拾这群人一顿了,这次她一定要让他们吃足了苦头!

    然而千算万算,钱浅漏算了一个人。薛平贵原本打算老老实实的听老婆的话,先在屋里呆着看热闹,等自家小媳妇闹腾够了,收不了场了,他再出去帮她收烂摊子。然而谁知道,这群人居然张嘴就是要捆他媳妇下山跟别的男人拜堂?

    呵呵呵呵……薛平贵笑了,表情极度狰狞,一张俊逸非常的脸隐隐发青。要拉他家九娘下山成亲?这是当他薛平贵是个死人吗?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敢惦记他媳妇,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还有恬不知耻摸上门来的赵家人。薛平贵隐藏在黑暗的屋子里,目光如鹰隼一般盯紧了院子里的人群,以前这样对待九娘,眼下她都已经被休出门,居然还三番两次来找麻烦,若是不狠狠教训一顿,怕是这些人永不知收敛。

    因此,钱浅算是白高兴,她手中的扁担还没有机会施展,屋内暴怒的薛平贵动了。钱浅刚刚将扁担扬起,只觉得眼前一花,月光中,一道虚影从眼前掠过,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壮汉突然哀嚎一声倒在了地上,抱着手臂在地上翻滚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