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日出城迎战晋军失利,身受重伤的指挥使王猛,在床榻上躺了接近一日,现在终于能下床行走。

    “晋军指挥使那一刀确实太狠了一些,几乎是将将军的小腹整个剖开,伤口达到半尺长,若不是将军及时兜住了伤口,阻止肠腑流出,就算将军能够回城,怕也是无救了。”医官给王猛换上药,心有余悸的说道,“好在将军得上天眷顾,保住脏腑无损,才能性命无虞。不过短时间内,怕是无法有效行动了。”

    众梁军闻言,都是一脸默然。

    王猛冷哼一声,站起身来,道:“本使征战多年,什么样的创伤没有受过,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现在本使照样上阵杀敌!”

    “将军,万万不可……”医官大惊失色,就要相劝。

    “闭嘴!再敢胡言乱语,扰我军心,本使砍了你的脑袋!”王猛怒喝道,“滚出去!”

    医官哪里承受得了王猛的呵斥,吓得一缩脖子,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指挥使,身体重要,你再休息些时日,城防的事情交给属下等就行!”一名梁军都头说道。

    “本使没有那么娇贵!”王猛没好气道。随即命令亲兵给他披上甲胄,不顾众人劝阻,大步出门,道:“随本使去城头!”

    秋日的午时,阳光正好。

    王猛在城头上来回巡视一番,不时提醒梁军将士打起精神,间或检查守城器械是否正常,一举一动皆如平常,完全不像是刚受重伤的模样。

    末了,王猛在城楼上扶栏而眺,目光落在城外的晋军军营上,良久无言,但他眼中闪烁着的杀意,暴露出他此刻内心对晋军的恨意。这种恨意,或许很大程度上来源于李从璟对他的重创,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战他会全力以赴。

    “六七百人就敢攻城,晋军的脑子难道被驴踢了?”王猛身边的都头瞧见城外晋军的架势,目光中充满不屑。

    “他们不来也就罢了,若是敢来,这里就是他们的坟墓!”另一名都头傲然道,“实话说,便是打开城门让晋军进来,我等也不怂他!”

    先前那名都头哂笑道:“兵法有云:贼无内应,虽开门不敢径入。就算你打开门,晋军就敢进来吗?他们没有那个胆量!”

    “说得也是!”

    王猛没有如他们一般发表这些无用的言论,他皱着眉头沉思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间,他眼神明亮了几分,像是想到什么。但是不等他将心中所想确定下来,身旁的都头忽然惊呼道:“晋军要攻城了!”

    王猛凝神向城外望去,果然就看到晋军已经列阵开出军营。

    从王猛的角度望过去,几乎看不到太多晋军士卒的身影,只能看到五辆巨大的棚车在缓缓前行;棚车之后,是一面面可以将军士整个身体遮挡住的大盾,这些大盾组成五个方阵,跟在棚车身后向前移动,远远望去,就像是五个方块。

    大盾方阵之后,才是晋军将士抬着的云梯,但是对方的云梯,竟然有十几架之多!更为让王猛吃惊得是,云梯后面,被大批晋军军士缓缓推着向前的两个庞然大物,竟然是投石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