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延徽心里想道,攻城大军此刻若是仓皇后撤,退入营中,只会乱上加乱,原地列阵,反能防备正州守军出城参战,围歼大明邢的军队,也的确不能放大明邢进营,否则营地就真乱了套,“皇上,皇太子、大元帅、腹心部都去拦截敌军,皇帐谁来护卫是不是”

    耶律阿保机脸色铁青,“李从璟若是拦不住,营地被破,皇帐焉能无恙只有将其击溃,皇帐才能保全”说完这话,或许是觉得太憋屈了些,怒火攻心,苍白的脸色涌现出一股潮红,又剧烈咳嗽起来。

    韩延徽本想再劝,见耶律阿保机这幅模样,也不忍多言。局势陡转直下,韩延徽自身尚觉难以接受,遑论耶律阿保机了然而李从璟怎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通水河谷吗

    耶律阿保机脸色虽然难看,思维却没有混乱,到底是历经风雨之人,此时犹能知晓韩延徽在想什么,“李从璟根本就没去通水河谷五万大军,竟然叫八千唐卒给拖在了通水河谷,却数日未能破敌”终究是抑制不住心中怒气,骂道:“这群蠢货,真是该死让他们都给朕滚回来”

    到了这个时候,韩延徽也不会去问耶律阿保机,为何就能确定营后出现的一定是李从璟。这已经很明显了,除却李从璟,不会有其他人能悄无声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领军奔袭到他们身后,又毫无预兆发动突袭。

    “李从璟两条腿真是能跑”韩延徽在心里诽谤,此时也顾不得太多,扶着耶律阿保机回帐皇帐毕竟比乱军中安全。

    百战、渤海联军奔袭而至,叫契丹军产生了不小慌乱,也亏得耶律阿保机留在身旁的都是精锐,否则早就崩溃,又哪里还能有耶律阿保机强作镇定、从容调兵遣将的机会。为稳定军心,耶律阿保机又传令三军,将李从璟说成是慌不择路的溃兵,后面就有契丹军尾随而至,此时正好将其聚歼。

    这样的话稍有些理智的人都能看出无数漏洞,然而人多了就没有群体理性可言,只有群体情绪,很容易被迷惑,否则也就不会有历史上那些借着“某某已死,尔等投降不杀”这样的话,来取得战场胜利的战事了。况且这话又出自皇帝耶律阿保机口中,自然能叫人相信。

    耶律阿保机回到皇帐时,皇太子耶律倍、兵马大元帅耶律德光、腹心部都已出动迎敌,他稳下心来,面色已是恢复了些正常,在韩延徽等大臣面前冷哼道:“朕有腹心部精锐在此,又兼两位皇子万人不当之勇,正好以逸待劳,李从璟长途而来,百里趋利,那是自陷困境,与找死无异。此战必能将李从璟活捉,尔等静看渤海战事底定就是”

    众臣山呼万岁,大赞皇上英名。

    正率军在契丹营地中纵横驰骋的李从璟,虽说不知耶律阿保机此时近乎自欺欺人的强作镇定、狂妄的自信,但战场局势他确看在眼里,契丹军非但没有溃败,反而不时就有大军前来相迎,心知今夜之战的胜负,还在两可之间。

    然而这却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有耶律阿保机亲自坐镇的大军,要是一袭就溃,那耶律阿保机也就建立不了现今如日中天的契丹国,因是胜负还在于两军短兵相接,凭战力说话。但契丹军毕竟兵力分散、腹背受敌,军中一时不乱,不代表就一直不会乱。

    而论起阵战,李从璟领军征战多年,可未曾怂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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