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诰赶紧凝神静气,试图去抓住这虑灵光。

    过了许久,徐知诰徐徐道:“在李从璟还未遇害的情况下,君子都自然不存在因怒兴兵的可能,那他们为何会突然攻打东门?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接到了命令。受谁之命?自然只能是李从璟。”他直视宋齐丘:“李从璟在何种情况下,会下令君子都攻城?”

    “与高季兴撕破脸皮,性命堪忧,需要君子都接应之时。”宋齐丘回答,说完这句话,他惊讶道:“如此说来,吴德明没能得手?但因为他杀意暴露,彻底激怒了李从璟,所以让李从璟与高季兴撕破了脸皮?”

    徐知诰没有回答宋齐丘,继续道:“由此,李从璟发出信号,令君子都攻城接应。这就解释了君子都为何会攻打东门。君子都攻打东门,让高季兴认识到,他与李从璟之间的裂痕,也无法弥补。此时,高季兴有两种选择。”

    “其一,调度大军,加强攻打驿馆力度,以求将李从璟斩杀于此;其二,高季兴惊惶不定,失了主意,一方面不愿下狠手杀李从璟,与李唐成为死仇,一方面意识到荆南已只能依靠我吴国,所以想跟你我商议对策,谈好条件,拟定计划、布置,再来处理李从璟这块烫手山芋——若李从璟果真必死,或者真意外死在荆南,那天下人都会以为,是吴国与荆南合谋害了李从璟,如此,李唐的仇恨将会有很大一部分落在吴国头上!”

    徐知诰话音落下,宋齐丘立即接话道:“以高季兴为人,他必无胆量孤掷一注,采用第一种方案,而只会走第二条路!可恨这厮,这时候还想着与吴国分担李唐的报复,好减轻他荆南的压力!”

    “贪鄙胆小之辈,固然如此!”徐知诰冷笑一声,随即,他眼神犀利,“但高季兴的动静,却被李从璟的眼线得知,故而李从璟给城外君子都发出信号,让君子都去截杀高季兴,以求将其挟持,迫他就范!如此一来,这出北门,被君子都截杀的,就是高季兴了!”

    宋齐丘闻言大惊,忽的拍案而起,“不好!以君子都战力,突袭之下,高季兴危矣,正伦,江陵已变,此地已成险境,事不可为,快走!”

    ......

    丑时下二刻,江陵城东郊。

    一片树林后,李荣在这里等到了赶来的第五和赵象爻。

    “可曾查探清楚,徐知诰位在何处?”第五小脸苍白,显然是失血过多,但她并无就此休息之念,一意要继续行动。

    李荣遥遥指向某个方位,很解气的沉声道:“功夫不负有心人,终归是让我逮到。这厮倒是胆大得很,白日就到了此处,差些让他蒙混过关。”

    望见李荣手指的方向,手脚被绑,口中被塞着布团的林安心,眼眸里顿现无法掩盖的惊慌。

    将林安心的反应看在眼里,第五露出狡黠的白牙,“看来没错了。”

    一身老农装扮的李荣,瞧了林安心一眼,夜色下虽不能看清对方面貌,但对方的美貌却也让他怔了怔,“这是何人?”

    “青衣衙门司首。”第五回了一句,又问李荣:“对方有多少人?”

    “明面上的不多,还不到半都,暗地里的人手恐怕不少。”李荣道。

    第五哼了一声,“要比人多,青衣衙门才出生几天,如何比得过我军情处。”当下,与李荣、赵象爻等安排人手,准备行动。

    将对方拔掉明哨暗哨的布置看在眼里,林安心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对方布置完了,她已是面如死灰。夜风拂面,林安心眼神突然坚定下来,她已下定决心,待会儿哪怕是舍了性命,也要寻机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