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下一盘棋,她与李衡辞身至其中,总是看不透他下一步会做什么,有时另辟蹊径,有时安分守己。

    正发着呆,吴岩禄从二楼而下,进了后院,见主仆两人立在那里,便开口道:“二娘要是不愿见那善王,回家去便是。”

    虽说京中男女相见一面并无大碍,只可惜两人渊源颇深,应当设防才是。

    方才善王倒也奇怪,巳时而来不说,点的菜都是些清粥小菜,明明瑞和楼只卖午膳与晚膳,在吴岩禄看来,善王就是来找茬的。

    关明溪却未应,只道:“无妨,不必躲他。”

    李衡辞临窗而坐,一双厉眼望着窗外,只见外头人来人往,许多小贩这时开始吆喝着,瑞和楼对面有一个穿着布衣布裙的妇人,手里拿着一根过头的草棍,上头插满了糖葫芦,晶莹剔透的糖衣包裹着火红的山楂,格外显眼。

    他朝逸风招手:“去买两串。”

    逸风微愣,王爷从来不爱吃这种东西。

    也不过眨眼的功夫,李衡辞已经察觉,又道:“送给二娘。”

    逸风这才心情复杂地抱拳退了出去。

    李衡辞一直知晓关明溪对他不过是逢场作戏,可他觉得二人有一纸婚约,总归要将关明溪迎娶进王府,却不想连那一纸婚约都没了。

    甚至于,关明溪的脸说翻就翻,从前好歹看在侯府的面子上,给他几个笑脸。现下冰冰凉凉地拒人于千里之外,仿若对面之人不曾相识。

    如此一来,李衡辞竟有些挫败,昨日再受了关明溪的冷言冷语,更是明白她对自己毫无留恋。

    偏偏这些日子,得到的消息、传闻,全都是他从前不曾得知的,俨然是一个陌生的关明溪。

    李衡辞不过十九岁,已经手握兵权,加上身有战功,朝中有他一席之地。他自己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栽在一个女子手里。

    逸风来去甚快,归来左手拿着两支糖葫芦,右手一壶好茶,他不敢抬头,恭恭敬敬地上前回话:“二娘子说不要。”稳了心神继续道,“让王爷莫要再招惹她。”

    实际上关明溪说的话,比这还要难听许多,她说:“这猫儿逗鼠的戏还是终了,善王是猫,我不是鼠。”

    李衡辞料到了是这样的局面,手指间在桌沿边轻轻敲打,半晌也未说话。

    再开口,却让逸风匪夷所思:“放下吧,去问问,怎么还不上菜。”

    善王向来不同他人多说一个字,哪怕是上朝之时,也惜字如金,只有他不将人放在眼里,头一次见别人说了“赶客”之言,还坐得稳稳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