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笑来到这座业力碑底部,宽大的碑座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神魂,常笑的目光从这些凝固了的僵硬的神魂之中一掠而过,随即就看到了一个有些刺目的神魂,正是那个撞了常笑一下的小姑娘的神魂,这小姑娘的神魂并未直接托举着业力碑,承受业力碑的庞大重量,而是蜷缩在一个身影的怀中,这个身影是个中年男子,一个十分普通的男子,没什么特殊之处,要是一定要说出来的话,就是这个男子的神魂抱着小姑娘的胳膊十分有力,他在努力的用自己的身躯为这个小姑娘撑起一片还算宽松的空间来!常笑看得出,这个男子应该就是这小娃娃的父亲。

    一个平凡的父亲,能够为自己的孩子做到的,恐怕就是这个了,努力的用自己的全部力量,为自己的孩子撑起一片天空,给自己的孩子一个还算能够自由生长的舒适空间,这样的平凡的父亲或者不能给孩子天下的各种宝物,与生俱来的权势,从不短缺的美食佳肴,但这样的父亲依旧是伟大的,在常笑眼中,一个身影逐渐和这个父亲的重叠起来,这个身影在常笑的记忆之中已经泛黄褪色,但无论如何这个身影都是最清晰的,这是常笑的父亲,那个曾经用柔弱的肩膀为常笑撑起一片天空的父亲。那个靠着买菜修车省吃俭用的给常笑撑起一片生存空间的父亲!

    一瞬间,常笑的冰冷的心,被融化了,一种情感开始在常笑的身心之中流淌起来,使得常笑的血液开始逐渐流动,乃至于在血管之中奔腾起来,冰冷的心在滚烫的血液的冲击下,逐渐重新跳动起来。

    此时的常笑忽然了悟了,真也好假也罢,其实都是表象而已,是真的又能怎样?是假的又能如何?真真假假本就没有那么遥远的距离,至少在常笑的心中,在人的心中应该没有那么遥不可及,整个世界之中,最真的不是那些所谓的真实,而是人心,是人心的认可,是曾经过去的岁月,真正的真实是那些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的过去。

    别人的真实,其实根本就与自己无关,就算是自己身处于龙气打造的虚幻的世界之中,那又如何?外面的世界是真实的,但难道自己走过的岁月就是虚假的么?那些无法改变的过去就是虚假的么?

    所谓真实究竟是什么?常笑脑中的灵光一闪告诉常笑,所谓真实就是自己所经历的过去,或者说,过去是比真实更加真实地存在,因为真实是可以改变的,但过去的事情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更改的,不可更改的的过去,岂不是比真实更加真实地存在?

    常笑随即又在心中将自己的想法否定,要是过去是不可更改的,那么他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不是已经将过去改变了么?但是常笑却隐隐觉得,过去依旧还是无法更改的,他对此甚至毫无理由的深信不疑。哪怕常笑自己就是一个例子。

    常笑想到这里,不由得陷入沉思之中。这件事在常笑心中画上了一个圆圈,叫常笑在其中驴子拉磨般的转动不休,无法从中走出来。

    常笑皱眉细思了足足半个时辰,依旧没有收获,但至少有一点他已经有了深切的认识,那就是真实与否除了力量上的对比之外,并没有常笑以往想象之中的那么重要,你自己觉得真实,那么就是真实的,你自己将真实当做是虚假的,那么即便真实的也是虚假的,起作用的终究还是人心。

    常笑此时又想到了婆罗门教的梵,梵就是真实,梵就是我,常笑此时了悟,大梵天果然不愧是造物主,他早就参悟透了真实的本质,什么是真实,真实就是我,我就是真实!

    随着常笑的这个想法在脑中逐渐清晰起来,常笑的神念之中忽然生出一颗水晶般的灰尘般大小的琉璃来,这琉璃应该是多面体不规则的形状,在常笑的神念之中存在着,常笑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多出来的东西,这东西叫常笑感到好奇,常笑尝试这和其接触,随即就感觉到了这水晶琉璃般的东西内中空空如也,就是一个微尘般的空壳,这东西没有给常笑带来任何感觉,常笑仔仔细细的感知半晌,知道这东西虽然不明来源,但对他无害,常笑想来,这东西的出现一定和他方才心中所想,以及他对真实的感悟有些关系。

    常笑决定有时间去请教一下顶破天,现在他想不通的事情,就暂时不去想了,常笑随即从这座城池之中一飞而起,朝着下一座城池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