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允知霍地只觉肚皮一凉,捂着自己的肚子往后退,又是害怕又是怀疑,“怎么可能,你在骗我是不是?奶娘说过,只有两人睡在同一张床,才会有娃娃的。”

    “你奶娘说得不完全,所以你不懂也是常理之中。”裴琢玉故意逗她。

    裴少卿越来越不正经了,卢允知提着受伤的脚一蹦一跳回到屏风后去。

    盖因圣人和公主都受了惊吓,还有官员因为护驾受了伤,进出太医署营帐来取药或请人给主子看病的宫人和宦官陆续多了起来,太医署人人兵荒马乱,可营帐里几道屏风后的人却不是他们能随意窥探的,也就没人太过留意他们。

    为表感谢,郑后和同昌公主赏赐了不少贵重的东西给卢允知,猎到的鹿肉赏了她一大块,可见其殊荣。

    见此,黄姣姣咂舌,心中感叹,郑后她们真够大方的。她关切道,“宴奴,你的脚伤如何了?”

    “敷过药后,已经好多了。”卢允知回道。

    人都是有一颗八卦的心,黄姣姣问:“对了,他听闻当时你也在那,你可曾见到裴少卿的宠妾长什么模样?定是罕见的美人吧。”

    正喝着水的卢允知呛到了,满脸迷惑,“什么美妾?”

    “你不知道么,有人传裴少卿之所以连五姓女都不稀罕,便是因为钟情于一名美妾,不愿意娶别人。”黄姣姣说得有鼻子有眼,若不是卢允知是当事人之一,或许就信了。

    太医署帐篷人来人往,人数众多,即便门口的有守卫,又哪里会将所有人都记住?是以和裴少卿有绯色传言的女子的样貌被人传得神乎其神,但大多人认为是她某个婢女,却鲜少有人把裴琢玉和卢允知联系在一起——毕竟卢允知是为了救公主才去看司医的。

    简直越传越离谱,可见流言蜚语大多不是真的。

    卢允知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当时人多,我没注意看。”

    “这样啊,”黄姣姣遗憾道,“听闻那名女子身段柔美,相貌颇为养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幸好她早就把那套骑装给销毁了,卢允知暗叹自己又先见之明。即便有人怀疑是她,只要她不承认,她也就没事了。到底是卢氏女,她的清白也不是谁都能凭空诬陷的。

    剩下的日子要好好养脚伤,卢允知是不能骑马的。桃芝怕她整日闷在帐篷里会憋出病来,遂在草地上垫了张草席,让她出去晒太阳。

    深秋时节,天气渐凉,卢允知怕冷,沐浴日光取暖最好不过,然后,她就看见了不远处正在放纸鸢的同昌公主。

    小公主是圣人和郑后最小的孩子,官宦人家的孩子畏惧她公主的身份,不敢和她太亲近,所以公主几乎没有适龄的玩伴,只一个人孤零零地放纸鸢,身后跟着一群面无表情的女官和宫人。

    不知怎地,卢允知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生病了只能待在屋里,哪里都不能去,更没什么小伙伴愿意和她一起玩。

    她薅了一把野草,随手编织起来,少顷,一只活灵活现的草编蚂蚱赫然出现在她掌心,她正愁着怎么把这小东西送给公主,小公主倒先自己小跑过来,问她在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