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允知无意中一瞥,注意到裴琢玉腰上竟然挂着一个做工粗糙的香囊,和他通身清贵的打扮极为不符,她的纤纤玉指捏起香囊打量一番,直言道:“这个荷包是谁做的,瞧着挺丑的,难为你也肯往身上挂。”

    裴琢玉含笑望着她,意有所指道:“你说呢?”

    “谁知道你从何处弄来的,总该不会是我做的吧?”卢允知随口道。

    闻言,裴琢玉不由笑出了声,食指一勾轻点她的鼻尖,“宴奴真聪明,猜对了,就是你失忆前给我做的。”

    回想他的话,卢允知品出了点不对味儿来,从他腿上跳下来,“好呀你,这是拐弯抹角地说我绣的香囊令人不忍直视?”

    裴琢玉抖了抖衣袍,气定神闲道:“我可没说过这样话,可别冤枉好人。”

    “好,香囊还给我,我叫绣娘再给你绣一个好看些的。”话落地,卢允知就要去抢。

    裴琢玉灵活一躲,让她扑了个空,“既给了我,便是我的,你如何又能要回去?”

    卢敬斯一进门就看见二人互相打闹,咳了两声提醒他们。

    二人闻声果然停了下来,裴琢玉向他行礼,“下官还有要事要处理,先告辞了。”

    算他识趣,卢敬斯顺水推舟,“慢走。”

    裴琢玉走后,卢敬斯坐下,和卢允知说一说体己话,“你的母亲不幸去的早,而我早些年又对你疏于管教,是以,为父一直对你很愧疚。”

    卢允知摇摇头,笑了笑,“阿耶忧国忧民之心,女儿都懂得,不必说这些见外的话。”

    瞧着越来越像发妻的卢允知,卢敬斯百感交集,感慨女儿长大成人,而他已经半头华发,当真岁月如梭不留情。

    “你成亲之后,便不再只是阿耶的女儿,不能像在闺中一般随性,夫妻间最重要的就是互相体谅和谦让……”

    卢敬斯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卢允知头一回听到他有这么多话。

    “女儿省得。”

    “你须得记着,你永远都是阿耶的女儿,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统统都是谬论!若裴琢玉那小子胆敢让你受委屈,你就回来,这儿永远都是你的家。”说着说着,卢敬斯眼眶隐隐发热,不禁自嘲,年纪越大越没出息。

    卢允知眼底微红,却挤出一个笑来,“阿耶言重了,要是裴琢玉有那个胆子,舅舅的拳头可饶不了他。”

    也是,照着黄寄那个直脾气,不打他一顿难以消气,想到这,卢敬斯化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