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忽然难过起来,她也说不出为何难过,只是小脑袋里开始不停地回想着在小溪村里生活的一切。那里有娘亲,有大黄,日子也不是全都像山上未成熟的野果一样酸苦,而那些好的坏的,日后都会离她而远去,她最重要的那些都能一起带走,娘却永远留在了小溪村,她已经再也见不到了。

    突然的,熟悉的难过涌了上来,就像是娘下葬的那一天,她哭着跟在所有人后面上山,娘给她做的鞋子也走破了,看着那些人挖了个坑把娘埋了,匆匆忙忙的,随便撒了几捧土,到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留在那里,娘的坟前空了,她的心也空了,好像心上最重要那一块被人偷走,可她除了流眼泪外,却什么也做不了。

    等原定野发现时,急急忙忙把她抱进怀里,心疼地擦掉她脸颊上的水痕,动作小心翼翼,努力放轻了力气。

    “爹爹,我不想走了……”妙妙哭个不停,紧紧攥着他的衣角,眼泪模糊了她的视野,也打湿了胸口的衣裳。“我想和娘在一起,我不想把娘一个人留在这儿,娘一个人,她夜里头会害怕的,妙妙走了,娘就剩一个人了……”

    原定野喉中发苦,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只能不停地哄着女儿,也像是哄着自己:“我们先到京城,再把你娘接过来,好不好?先给你娘布置好屋子,把她的东西都放好了,我们再把她接过来,不留她一个人……”

    “呜……”

    马车行驶在宽阔的道上,笔直地、平缓地朝着京城的方向前进。

    今日风和日丽,日头正高。

    微风吹拂过夹道野草,枝叶摇晃。旧日的霜雪沉下,生长出来的青苗也比往年更加繁盛苍翠,生机勃勃。

    ……

    一个月后,京城城门口。

    杨府管事从马车上跳下,躬身道;“原将军,那小的这就告辞了。”

    原定野撩起车帘,朝他颔首,道:“你回去转告杨相,改日有空闲时,我便会前去拜访。”

    杨府管事好声应下,心中却暗暗叫苦。等进了城,他片刻也不敢停,急急忙忙往杨府去。不得了了,人没接到,还惹出大事来了!

    被外面的声音吵醒,妙妙揉着眼睛,抱着大黄坐了起来,睡眼惺忪地问:“爹爹,到了吗?”

    “快了。”

    妙妙好奇地探头往外看去,京城是天底下最为繁华的地方,她在来的路上便已经听原定野讲了一路京城的事,真到了京城,也看什么都新鲜。

    “爹爹,我们家在哪儿?”

    原定野目光柔和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