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原定野的手停了。

    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没有昏,便看得清清楚楚。

    那只沾染血色的手用力绷紧,用力到指尖微微颤抖,青筋蹦起,每一根筋脉都因为强忍怒火而颤抖着。那只大掌如此可怖,带着万钧之力,轻易就能拧断她的脖颈。

    吴氏此时忽然想起,眼前人是赫赫有名的神威大将军,他十六岁上战场,手上沾满了敌人的血,是皇帝手中最锋利的矛,最坚实的盾,刀枪不能入,风雨不能侵,再凶猛的敌人遇到他也溃不成军。他非是后宅之中能任由她揉扁搓圆的窝囊废,仅是一只手便能将她吓得肝胆欲裂。

    晌久,那只手移开了。

    吴氏像是重新活了过来,她瘫倒在椅子上,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呼吸粗重得维持不住高门主母的端庄。她的瞳孔巨震,惊恐地看着原定野,心中想要逃走,却浑身发软,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原定野背过身,连多一眼都不想看她。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几封信,一封一封摆在老将军的面前。

    老将军微垂着眼,问:“这是什么?”

    原定野负手而立,并没有答,只是冷冷对吴氏道:“我去往青州寻人,到青州时,秀娘没了,只留下妙妙一人。我便四处打听当年的事情,调查秀娘没有来京城的缘由。”

    吴氏慢慢坐直了身体。

    她方才被吓了一回,此时手脚发软,也不必强装柔弱,脸色就已经苍白如纸。

    看到那几封信,她的眼皮就重重跳了跳,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盛,却想不出什么头绪。

    吴氏弱弱地道:“当年我也是一时疏忽,我本以为是张秀娘不愿意上京……”

    “我离开京城之前,你也是这样说的。”原定野转过身去,许是方才已经情绪剧烈起伏过,耗空了他的所有心神,此时他面无表情,冷硬如寒铁,“两个月了,你还是这个借口?”

    吴氏咬了咬唇,背上遍布冷汗。

    “你说不出来,那我替你说。”

    原定野拆开了其中一封信,慢吞吞念了起来。“吴大人亲启…………原将军前日从边关寄来家书,在信中问及张秀娘……不知张秀娘是为何人?……”

    “……这位吴大人,乃是青州知府,不知大嫂是否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