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妃伸出护甲轻轻地刮去小老十嘴角的饼屑,淡淡地道:“以往若有人跟臣妾说,生孩子就等同从鬼门关里走一糟,臣妾定然不信,生孩子有何难啊?肚子里有货,拉出来就完事,可臣妾自己生过,才知道昔日的无知浅薄,怀胎十月辛苦不说,痛得死去活来不说,生的时候命都搭去一半,好不容易生下来,本是最为高兴的时候,好话没听着一句,却听得辛苦生下的女儿被人嫌弃,夫婿要娶别的女人,这真是好比一桶冰水照头浇下,从头冰到脚底,冰冻入心啊。”

    明元帝看着她,无法身同感受,但是,可以想象这种情况,确实很残酷。

    “男人,岂能了解?”扈妃说完哼了一声,抱着孩子就走了,留下一个生气的背影。

    这就是老少配的好处,年轻总能冲老的发脾气。

    明元帝一拍桌子,“摆驾御书房,请首辅!”

    这大晚上的,自然也请不了首辅,但是旨意能下达出去,翌日不是早朝日,首辅家的一顶轿子进了皇宫大内。

    首辅从御书房出来之后,脸色铁青,直奔皇后殿中去。

    皇后这心里头正憋屈着,听得说父亲来了,忙就出去迎接。

    首辅往日还会谨守君臣礼仪,但是,今天他不是臣子,而是怒气冲冲的老父亲。

    见着皇后,也不顾众人在场,直接一巴掌就甩过去,怒道:“你办的什么好事?越发没了国母气度,还霸着后位做什么?老夫明日便于早朝上请旨废后!”

    皇后如闻惊雷,吓得脸色煞白,“父亲……”

    “你好自为之!”首辅连解释都不让她解释,直接甩脸子走人。

    皇后全身瘫软,父亲的雷霆大怒比皇上生气还要吓人,因为他从来都是言出必行的。

    她浑身颤抖,这些年不管怎么做,怎么闹,她都是有底气的,因为皇上绝不会打父亲的脸,褚家独大,父亲一人的肩膀撑着半壁的江山,便是她在宫里闹翻了天,皇上总会念着褚家的面子,绝对不会废后。

    但是,若父亲请旨废后,那正中皇上的下怀,皇上早就有意抬起扈妃那贱人。

    皇后惊慌失措,急忙命人去打听,才知道袁咏意回了娘家,她气得要紧,命人传齐王入宫,可齐王已经到袁家那边去陪伴袁咏意坐月子,传懿旨的人不敢进去袁家,只得返回宫中。

    皇后如坐针毡,待不住便去求见明元帝,明元帝哪里愿意见她?这事交给首辅处置就是最合适的。

    明元帝心里有数,首辅如今打算慢慢地退居幕后,他是断不容得褚后这般嚣张,为褚家日后埋下隐患,所以,褚首辅要做什么,明元帝心里也清楚。

    所以,今日阿四大婚,他命人赏赐下去之后,便请了冷静言入宫下棋。

    “首辅看着是要退下来,皇上心里可有担忧?”冷静言最是擅长揣摩圣意,但是,也擅长看破不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