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怎么了?”听着外面越加嘈杂起来的声音,莫姝终是没忍住,轻声问了一句。

    这是她的洞房之夜,但新房里却只有她,那个该过来给她掀红盖头的人,始终没有踪影。

    “姑娘,奴婢去外面看看。”茴叶心疼自家姑娘,她家姑娘多好的相貌啊,只恨老爷是个心狠的,半点不念父女亲情,只疼那后来的一双儿女,竟舍得将姑娘这样的灵秀人儿嫁给章家冲喜!

    章家也是可恨,章时昌病弱起不了床也就算了,这会儿新房里竟然连个好生伺候的人也无,只有她和兰蕖,还有一个看着就是末等的章家粗使丫鬟,委实可气!

    茴叶走得气冲冲的,要出去好生问一问,这丰康伯府是个什么规矩。

    手才搭上门,门倏然被人从外面推开,险些撞着茴叶的鼻子,茴叶气:“你!”

    来人却不管她,只捧着一身孝衣,身后跟着五六个已经穿好孝服的人,径直往内室走。

    内室里,守在莫姝身边的兰蕖瞧进来的人俱着一身孝服,心感不妙。

    果见最前头的婆子躬着腰道:“夫人,时昌少爷,殁了。”

    莫姝心头一震,心中五味杂陈,她才刚入章府,这位少爷就去了么。

    来不及想其他,她掀了脑袋上的红盖头,入目就是她们六人一身的白,目光复杂,最终看向吴婆子手上捧着的孝衣,轻声道:“给我罢,我这就更衣。”

    “奴婢伺候您更衣。”茴叶含着一双泪眼说着,止不住的抽噎,她家姑娘这是什么命啊,喜服还没穿一天呢,就得换上孝衣。

    莫姝淡着神色,伤心么?

    没有,从始至终她甚至连章时昌长什么样都没见过,何来伤心呢。

    甚至还有些不可言说的放松,她答应冲喜时,最坏的打算是从今往后要伺候一个卧病在床的人,如今连伺候都不用了,其实,是有些庆幸的。

    一身孝衣换好,莫姝未管吴婆子等人的神色,道:“待我将妆发卸了,再随你过去。”

    “不急不急,您慢些也无妨。”吴婆子缓着话音道,生怕声音再大一点,就会惊了眼前这姣美的佳人,让人消散了去。

    忍不住打眼瞧着这位新夫人的背影身段,纤秾有度,楚腰卫鬓,是她此生见过的顶顶漂亮的美人儿,只可惜这样的美人,此后竟成寡妇了。

    唉,她家时昌少爷也是福薄,夫人给娶了个这样好的人来冲喜,但终究还是没熬过去。

    吴婆子眼露惋惜,一时也不知该可怜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