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这是在刻意调和被他搞砸的僵局,凌珏不可能意识不到。况且,常钺的事情,他也只在人前多次强调过常钺的为人而已。却是对其人的学识与才学只字未提。

    当然,只字未提并非是因为诸如凌珏自视过高,眼中容不下常钺如此这般荒唐可笑的原因。他自然赏识常钺其人,否则也不会在初晓常钺的身份背景之际,就自觉因为利用常钺而感十分地过意不去。

    只是,他愿意一一讲述,别人未必愿意侧耳静心去听。

    这个面子,凌珏当然得给。因而,他也只是随意端起桌上的一杯酒盏来,道了一句“母亲,父亲,这一杯,珏儿敬你们。”

    言罢,他也没有在意旁人的目光,径直抬袖遮住面颊,就将盏里的东西饮吞了下去。

    场面,这个东西,尤是对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不可不顾及。

    而这具皮囊,更不仅仅只代表着他凌珏一个。平阳侯曾经说过的话言犹在耳,纵使凌珏自身的思虑再重,在这面前,也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妥协。

    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才是最为明智的决定。

    平阳侯果见轻松之色,而蓼阳端坐一旁,滴酒未沾,却是再也没有发过一言,应是生怕又将风向带偏了。

    大致的谈笑过后,又是来回地几个推杯换盏之间,晚宴才终于得以结束。

    常钺本是不想暂居侯府,甚至是有些抗拒的,只因寄人篱下的情感实在自感百态。但奈何平阳侯开了口,盛情难却之下,竟也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下来。

    现下和凌珏散步于后庭之中。晚间的冷风袭来,吹散了沉于身上的酒气,常钺才清醒了不少“凌珏,我本不想为你添麻烦。”

    “你我之间,就没有必要客套了吧。”凌珏说这话时,却是从袖口当中摸出了一个酒壶般的容器,说着就要将唇瓣凑了上去。

    “你是什么时候顺出来的?”常钺眼睛一亮,竟是要从凌珏手中夺将过来,据为己有。

    可惜的是,常钺喝了不少,单是站着都有些不停地摇来晃去着,更别提是和有着一身武功做基础的凌珏相比。

    凌珏不过一个侧身,就让常钺扑了个空“你都喝了那么多,还喝?”

    常钺听闻此话,方才露出羞赧一笑,他都装出如此迫切的样子出来,却还是骗不过去凌珏啊“但你也不能因为没有喝酒,所以现在就往死灌自己吧。”

    今晚的酒桌之上,常钺看得分明,滴酒未沾的除了那位几乎不苟言笑的大长公主以外,还有一个人就是他身旁的凌珏。

    “我几时未喝酒?”凌珏只是不情愿被人轻易戳破,嘴硬而已。殊不知,此时一个手中凝滞的动作却早就将他出卖了。

    “那时你起身敬酒,莫不成是我眼花?酒盏里却是有东西在的?”从头至尾,凌珏面前的那只酒盏就未曾斟过酒。一有丫鬟婢女想要上前添酒的时候,均被凌珏拦下了。